西境边境的圣光,足足延续了十多分钟。
黑袍法师们被圣光笼罩,很快就惨叫,躯体飞速融化,灵魂恢复盈白而后腾空,消失在了圣光中。
大主教尤里高兴坏了:“果然!只要将神眷者身上的暗面剥离,他们就不再有入魔的担忧,帝国可以放心地让他们成为帝国的守护者了!”
盯梢的圣骑士却欲言又止:“大人,这圣魔法好像不是三皇子殿下使出来的。”
“不是三皇子殿下那又是谁?”大主教尤里蹙眉道,“只有神眷者,才能自行使用圣灵力。”
圣骑士也不敢轻易下结论,他似乎看见,是三皇子殿下身边的那个人,使出来的。
当陶元圆握着他的手,引来了逸散在空气中的圣灵力时。
塞缪尔感觉到了温暖,消失的东西,似乎一股脑地都回来了。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譬如小时候,他的母后在人前对他很好,但一到了人后,便会一脸厌恶且惊恐地让他离她远点儿。
再比如说,他的父王,总会用那种掺杂着妒忌的复杂眼神看他,到了十四岁,他在西境坐视那群心狠手辣的村民死亡后,他的父王的眼神中就多了许多忌惮。
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世界让他那么厌恶呢?
在外头修行了几年,他几乎看遍了充斥着整个大陆的欺压凌虐。
高层的贵族们锦衣玉食,一年倒有半年都把时间花费在社交舞会上。而底下的人民……不要说农奴了,就连自由民,都得拼死拼活地干,一天能吃两顿饭就已经不错了这还不包括其他阻碍了贵族寻欢作乐而被迫消失的人。
真的好厌恶……
人间明明建了那么多的教堂和修道院。然而就算是这两者,也几乎是有钱有权的人才能进的地方。
贫苦农民是没有资格进入教堂工作的,唯一不设限的大概就是修女了……然而,却又有多少修女,成了修道士的禁。脔,连贵族们也会插上一脚,倒把清修的地方变成妓。院了。
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塞缪尔不是没闪过邪念,三百年了,如果自己真的是魔族转世的话,或许有朝一日他就会到西境开启封印,将魔族与亡灵族都释放出来,屠戮整个亚斯兰大陆的生灵,让一切都归于尘土,从头再来。
只是一点尚存的理智压住了他。
大主教伯班克在他结束在圣殿中的修行时,就把月蚀石赠送给了他。
“为什么不是日晖石?”塞缪尔曾问。
伯班克大主教道:“月蚀压制黑暗,日晖感应光明……”
塞缪尔当时冷然道:“大主教认为我心中没有光明么?”
伯班克大主教摇了摇头,道:“殿下心里有光,也渴望光明,只不过日晖石没有办法增添您心中的光明,只有月蚀石对您有用。”
“有时候……我看大陆的历史,甚至能感受到创造我们这个世界的神明的挣扎。”
“每一回神眷者出世,都会应一场灭世之灾。三百年前的圣魔法师米纳尔,他真是打败了魔王吗?光明和黑暗相辅相成,殊途同源……就算米纳尔是光明神本身,与也只能不相上下罢了。”
“可是他打退了魔王,还打退了亡灵大军,将它们封印在了西境沙漠……”
“为什么呢?”伯班克大主教道,“会否是因为魔王终究不忍灭世,于是让米纳尔得到了光明的力量,将他们封印在了地下……”
塞缪尔道:“难道大主教也信,魔族就是给世间降罚的神族吗?”
伯班克大主教和蔼地道:“为什么不可能呢?一切皆有可能。”
塞缪尔后来虽然没去西境打开封印,但在他的心中,自己终有一天会沉沦于黑暗……
直到,受到了西境某一个牵绊的召唤,于巴里镇外,见到了陶元圆。
他一时心软,放过了这只小魔物。
而后从魔塔的石像上,取得了陶元圆祭拜石像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