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郑亥是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一个,还真没怎么去观察周围同学的情况。
后面就算人变得精明一些了,司祁也早已经退学,班上很少有人主动提到司祁的名字,郑亥不知道司祁以前和谁关系好。
等等。
郑亥回想起“几年前”的记忆。
那时候司祁刚死没两年,刚好是他们高中毕业十年的纪念日。班长组织大家十年之后再聚会,郑亥那时候和白富美关系打得正火热,已经到了要见家长的地步,看上去豪车名表事业有成,当然是第一时间积极报名参加同学聚会。
那时大多数人都到场了,郑亥也因此知晓这群同学里谁混得好,谁混得不好,重生后以此作为依据,判断自己接下来该和谁打好关系。
其中楚和张飞扬作为本省有名的富一代,楚继承父母家业,公司开得很大,所有人都在羡慕他;张飞扬身为不务正业的学渣,依旧保持着大家以前对他的印象,整天拿着公司的分红嘻嘻哈哈不愁吃喝。
有人清点人数看还有哪些人没来,自然而然提到了司祁。
司祁这个名字,因为与之有关的事情太让人记忆犹新,很多人读书十几年,也就遇到过这么一位读书读到一半突然退学的,因此都记得司祁是谁、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那时候有人遗憾司祁没来参加,惋惜自己当年做的事情太过火,不应该那么对待司祁。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高中辍学,未来前程将会如何可想而知。他们长大后回头再去看,总觉得自己耽误了司祁,害司祁吃了苦。
只是这句话还没说出,有人无意间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司祁当年保护的那人是谁”,迅速引起了郑亥的警惕。
他想着“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我和司祁的关系”,于是出声说道:“不管保护的人是谁,在学校里搞早恋,而且还是搞同性恋,都很恶心好吧!”
他转了转手腕上镶嵌着钻石的手表,一脸不屑的说:“他在学校里都忍不住了,私下里指不定做了些更离谱的事情,这样的人早退学早好。”
现场的氛围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郑亥隐瞒了一辈子同性恋的身份,又恶意骗婚。以己度人,他坚决不可能曝光自己性取向,内心坚定觉得同性恋是什么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事情。甚至通过贬低同性恋的方式来隐藏自己,给自己立安全牌,让大家不会怀疑他其实是同性恋。
或许是他说话的语气太不客气,又或许是大家能够理解异性恋无法接受同性恋的这个现象,大家沉默着,谁都没有接话。
唯有楚开口了。
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一向都看起来好说话的楚,突然用质问的语气对郑亥说:“你看见了?”
郑亥一愣。
“没有证据妄加揣测,你有什么理由这么说他。”楚眼神很严厉。
或许是习惯了长期发号施令,楚身上自带一种上位者的气场,让人很难升起顶撞的意识。
郑亥本就做贼心虚,他心里清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让他在看到楚眼神的时候,莫名有种楚其实知道真相,已经把他看穿了的感觉。
他一下子语塞,连假笑着打圆场的底气都没有。
张飞扬向来是力挺楚的,这时候就在一旁阴阳怪气:“有的人啊,得了志就是不一样哈?看人都自带三六九等,穿着一身名牌西装,就觉得自己一定比别人高贵。”
旁边同学看看出身豪富家庭,从来不缺吃喝,却穿着休闲短袖,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张飞扬。
再看看高中时生活拮据,如今出人头地,出场就一副“爷很高贵”的样子,浑身高定西装名牌手表的郑亥。
大家都知道张飞扬想要表达的意思,忍不住低笑出声。
郑亥当时的脸色自然是无比难看,可习惯了捧高踩低的他不敢顶嘴,只能强颜欢笑,装自己没听懂。
大家默契的避开这个插曲,时隔多年长大后的他们,面对同一件事,终于有了更加成熟的想法。
没有郑亥一开口就将舆论钉死,大家开口畅所欲言,话里话外,都在可惜司祁没来。否则他们真的很想为当年的事情,和司祁道歉,了却心中的一个遗憾。
郑亥想起当年司祁退学后,班级里确实是这样的风气,见状干脆闭嘴,什么话也不说。
毕竟他不想得罪楚,而司祁因为他自杀而死的事情,也才刚刚过去不到两年。
要是让人知道司祁这些年一直都和他生活在一起,而他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司祁为他提供的,大家肯定会知道当年和司祁传出绯闻的人其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