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最不缺的就是死士了。

“苏启是我杀的,是我奉了殿下的旨意,带了人去杀了他,本以为这般行事不留痕迹,却不想那死士却会回返,暴露了身份之后,我便想寻求殿下的庇佑,可殿下……当是从来没将我当人看待罢。”

虽然金恪没有明说,但苏慕也能想象出,他成了弃子。

“洛弦,洛弦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她只是想拖住你们查案的进度,来为我争取一线之机,可是……可是,殿下容不下那么多知晓他秘密的人”

第130章 萌芽

金恪虽然说的断断续续, 但也算是把他所知道的都说清楚了,他究竟因为什么而彻底崩溃已经不得而知,但能看得出来,他对宁王算是彻底死了心。

“我本想回去寻求父亲的帮助, 却不想被他带来了大理寺, 多么可笑。”

金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再凄惨不过的笑来:“我活得多么像一个笑话, 丧家之犬便罢了, 还亲手断送了唯一在乎自己之人的性命,落得这样的下场,可笑啊,真的可笑。”

破罐子破摔的金恪显然给他们提供了不少线索, 但至于宁王究竟为什么要杀了苏启这件事,他却也并不知晓缘由。

“左不过是和我一样,知道的太多,便死的更快罢了。”

“你曾约他一会, 究竟说了什么, 是你将新罗带给他的?”这件事有关安定侯府, 算得上苏慕的家事, 因此苏慕也问得格外细致。

“哈,苏候爷,你还能猜不出来吗?他的母亲受你父亲冷落这许多年,早就积怨在心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只需要稍稍拨上一二,便可以四分五裂, 我不过是给他提供了一条和我一般的路罢了, 至于新罗那便是偶然了, 她恨苏仪入骨,本是想杀了苏启的,却没想这仇人之子与她一般憎恶父亲,便成了合作的关系,其余的,我便不知晓了,那是他们之间的事。”

他此时已经不想给任何人遮掩了,反正都逃不过责难,倒不如一了百了,将这些人一并拉下水,当是给自己和柳洛弦作伴了。

“若是将这人的话都交予皇上,那江州疫案与望江种种,宁王便是脱不了干系了。”苏慕翻看着金恪的口供,揉着自己已经麻了的胳膊道,“只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全信了。”

“即便不信,疑心已起。”柳潇然也在整理着手上的口供,这金恪不开口的时候是一句话不说,这一开口便和流水一般,洋洋洒洒地记了十几页的纸。

苏慕将手上的口供还给了柳潇然,干脆趴在了他的桌上,看着烛火问道:“言轩,你说如今的宁王会怎么做呢?这般情形,怕不是要逼得他提前作出反应了?”

“那般的大事,若是随意更改了时间,那所有的东西都需要重新推演否则,便是徒增变数。”

苏慕也知晓柳潇然说的是对的,但突然间,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窜进了他的脑海中,他突然伸手握住了柳潇然靠在桌上的手腕。

“怎么?”

“今日,金大将军亲自带人来的时候,排场不小罢?”苏慕眨了眨眼睛,毕竟当时自己都不在大理寺,就已经从街头的各种议论声中听到了过程。

若说这样的权臣家中出了这样的孩子,正常的人不该是唯恐有其他人知道吗?哪儿有金成这样满大街宣扬自己把儿子扭送法办的,这既不符合对方护短的人设,也不符合正常大官的脑回路。

“有没有一种可能”苏慕眨了眨眼睛,“这是故意的呢?”

柳潇然明白了苏慕所指,微微皱起了眉:“你的意思是,这是金将军刻意弄得满城皆知,从而,逼宁王提前起事?”

“猜测而已。”苏慕又趴了会去,他对于这些事很有自知之明,“这群人加起来有八千个心眼子,不想猜了。”

他静静地靠在桌上,在烛火前晃了晃自己的手心,屋里就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反正在他们眼里,所有人都可以是棋子,不会有人关心那些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只要能让自己爬上应该去的位置,就够了。”苏慕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也不知道我哪天是不是也会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脑袋被人摸了摸。

“那我一定会把你买回来的。”

他像被电到了一般抬起了头,看向了柳潇然。

虽然但是,这个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呢?

他突然凑上前,一脸无辜地问道:“买回来,柳少卿买回来我,要干什么?”

最后几个字刻意地上扬了语调,使得整句话听上去似乎带上了些许暧昧,即便是在灯光下,他也能看清柳潇然脸上的慌张。

很好,自己虽然在对待女生的时候是个不折不扣动不动就脸红的人,但在柳潇然的面前,似乎很有点没脸没皮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