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品出这是什么味道来,柳潇然点了点头,竟然是附和了一声:“确实如此。”

这下连祁皓的扇子都没拿稳,差点摔到了地上。

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冒着生命危险讲完了故事的陆灵珏正在做着挨打的心理准备,却不想等来了柳潇然的这么一句,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但也就一瞬而过,下一秒他便开始得瑟起来:“是吧是吧,这书说的还是很在理的,大人我和你说,这书里的人和你真的太像了,说起话来能冻得人牙齿都咬碎了的,所以啊,我在看这最后一回的时候,脑子里可都是你哎大人大人,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

苏慕看着陆灵珏果不其然地被柳潇然拎起了领子丢到了位置上,终于觉得世界又回到了正轨,但下一刻,他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把柳潇然代入进了刚刚的故事里。

他的脑海中立刻勾画出了一副凄惨的画面,但他却丝毫不觉得如同自己设想那般的好玩,甚至当他想着柳潇然如同故事的主角那样在满心遗憾中离开之时,他竟然觉得心莫名空了一块。

他赶紧端起了茶盏,把这个念头晃出了脑袋。

他似乎想不得这样的场景。

名单最终交由了柳潇然保管,如今尚不是时机,而且女子之命于这些官员而言实在无足轻重,否则也不会如此放肆地在外边还不知收敛了,若是想要一并救出这些人,或许当真只有把这群官官相护之人连根拔起才能做到。

据他们这几日翻阅的所有案卷来看,这与张衡玉有关之人并不少,且都有些不干不净的案底在身上,虽然最后都被刻意地大事化小,找了个从轻的罪名便掩盖过去了,但依旧留有些许的痕迹。

“所以,若是能将军器监的问题揭露在所有人面前,这便会成为一个突破口,将这后面的人都顺藤摸瓜地查些端倪出来。”苏慕看着逐渐串联起来的证据链叹了口气,“只是相比起这群人,我们未免式微,只能兵行险着了。”

他抬眼和柳潇然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虽有顾虑,却无惧意。

柳潇然本是有些犹豫的,他曾经并不想让苏慕一直涉足此事,只想着让他平安便好,即便最后两人分道扬镳也无妨,但后来全然劝不动对面,便也只能暂时搁置了,到今日听了那个无厘头的故事,他却突然并不想如同先前的想法那般了。

或许人总是会贪心的罢。

他已经无法接受分道扬镳的结局。

他也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见柳潇然的神色很是凝重,苏慕本还以为对方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却没想下一刻柳潇然便定定地说道:“我会护好你。”

啪嗒,是祁皓的扇子最终还是被他甩到了地上,他的反应非常迅速,立刻扯了扯旁边的陆灵珏:“我的扇子似乎沾上了灰尘,你和我一道出去洗洗罢。”

陆灵珏不明所以,本想赖着不走,但却没想祁皓用的力气还不小,他就这么被人生生拖了出去,还抱怨了好几句:“扇子脏了拿衣服擦擦不就好啦,你这穷讲究有什么意思!”

本来还没什么异常的氛围被这两人一闹,便突然凝固了起来,苏慕也说不清自己心里这种又有些小尴尬又有些小欢喜的是什么变态的心理,但有一种感觉他还是知道的。

他很信任柳潇然,是一点怀疑都没有的那种。

比如说柳潇然都这么说了,他便安心了很多。

“好啊,那就要麻烦柳少卿好好看着我点了。”他笑着说道,打破了这股莫名的氛围。

“诸事顺利。”

第109章 悸动

不过两日, 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银装素裹,让人一眼看过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在其中夹杂着些许人影走动的黑点。

冬狩如期而至, 这算得上是苏慕第一次如此正式地以安定侯的身份参与这桩盛事, 早膳时分, 秦安和一边用着清粥, 一面很是满意地打量着苏慕。

似乎跟着柳潇然走了这一遭回来之后,苏慕就变得更为活泼了些,不仅脾性越发温和,带笑的时候比起之前也多了许多。作为母亲, 能见到孩子不在困囿于往事,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

想来,柳潇然应该给了苏慕不少裨益,合该找个机会好好请人来府上用顿饭聊表谢意。

“娘, 那我走了?”苏慕抖了抖自己的斗篷, 朝秦安和摆了摆手, “外边冷, 您先进去吧。”

柳潇然已经在门外等着了,此前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一道坐马车前往。

这冬狩场地虽然在京城的边上,但来回也需要一两日才行,冬狩更是要持续三日,如此算来,等到回来的时候, 也是该过年的时候了。

秦安和点了点头, 也朝柳潇然笑了笑:“你们互相照应着些,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