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煮毁容,大饼旁落,甚至要落在结仇最深的对家手里,哪个粉圈能坐得住就怪了。
两边撕起来完全不积德,肆意嘲讽楚倦是毁容了的丑八怪,那些言论他看了都尚且忍不了,更何况是当事人。
“那些嘴脏的我今天已经联系公司该告告了,告几个猖狂的剩下的就老实了。”陈东搓了搓冻的几近僵直的手指,把鸡汤从盒子里拿出来,“楚哥,先吃点东西吧?”
楚倦脸上的划伤在左侧脸颊,然而大雪之中摔倒之时还摔伤了腿脚,暂时在医院观察两天。
鸡汤炖的软烂入味,像是很仔细的照顾了他的喜好,微辣不重油,他尝了一口就放下了,陈东眼神捉摸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咳嗽了一声。
“楚哥,那个,黎少过来了,在门口了,他让我问你一句想不想见他?”
他其实很期待楚哥能够见一面黎淮安,现在楚倦已经是四面楚歌,毁容以后原本璀璨星途也要大打折扣,黎小少爷背景深不可测就,发小还是公司老板,一句话下来就能少多少麻烦事。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病人并不多,楚倦往外看了一眼,依稀能看见一个单薄瘦削的背影在窗边一闪而逝。
陈东眼底的期望并没有点燃楚倦,他只是沉默了一瞬,静静道:“不见。”
陈东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只是哦了一声,不敢再劝。
他慢慢踱步走出去,黎淮安果然还在门口等着,他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长风衣,瘦长的身形被夕阳拉的孤孑萧索,原本圆润到有些稚气的脸颊好像在短短一个月里就瘦出了骨骼立体的轮廓。
见陈东出来眼睛亮了一瞬,而后看见他的神色又顷刻间黯然下来,虽然心知肚明不可能却还是再问了一句。
“他不肯见我?”
陈东摇摇头,本来想昧着良心劝一下的,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楚哥不会希望自己给他撒谎的。
他踌躇两步还是停下来了。
“黎少,我进去的时候看见楚哥在看手机,网上不知道谁放了楚哥的照片出去,那些人骂的难听,我怕楚哥心情不好,你能不能......”
能不能帮帮忙把那些照片压一压?
他忐忑着怕黎淮安会直接拒绝,因为黎淮安本身就那个性格,他跟在楚倦身边这两年都摸清楚了,黎小少爷被拒绝是会大发雷霆的,别说帮忙了,不跟上去踩一脚出去都是大发慈悲。
但这回一向乖戾任性的小少爷只是在听见明确拒绝的时候挑起嘴角仿佛自嘲的笑了一下,听见他这话顿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会让人去处理这件事的。”
陈东这才松了口气,黎淮安虽然脾气坏但说话算话,楚倦的脸造成了一系列问题还要解决他没法一直守在医院,这下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就走了。
空旷的病房里只剩下的楚倦一个人,这偌大的世界他无亲无故,也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窗外的大雪在此刻依然未停,纷纷扬扬的从紧闭的玻璃窗前飘过,楚倦隔着透明的一扇玻璃看雪,黎淮安隔着无声的屏障在窗外看他。
也许是今年冬天太冷了,看久了鼻子容易发酸。
从接到他出事的消息定最快的航班过来,却犹嫌不够快,航班晚点以后直接在大雪天开车过来,独自在泥泞的雪地里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一直到此刻抵达他身边,却被拒之门外。
只能透过玻璃描摹那个人的眉眼,大雪天气,玻璃窗冰的连他的手指都失去温度,他靠在那里,心里像是轰然下了一场大雪。
这一个月里他在试着走出去,那天回去以后程易舟一肚子火,回去直接把他推搡着扔在了别墅里,拎着他衣领差点打了他。
然后问他,“黎淮安,你到底想闹什么?没个男人就不活了是吧?”
“搁人家门口蹲一晚上,人家正眼看过你一眼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至少别把脸凑上去给人打?”
他心里空落落的一片,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有楚倦对他说,他只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而现在他厌恶他,厌恶到拿钱都不想演下去。
他不是没有自尊,不是没有尊严,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整整一个月没再看楚倦的任何消息,他看书出去泡吧,出门唱歌,他身份摆在那儿,想出去玩儿一溜的公子哥陪着他一个月都不带重花样的。
可是夜里还是睡不着,睡不着就出去喝酒,喝到胃疼到吐,喝疯了以后脑子不清醒打电话给楚倦,第一天自己打开手机录音都觉得可怕。
他在电话里跟个傻子一样哭,哭到声音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