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阙:“……”
沈澜之:“其实某觉得这还是过于危险了,某还可以杀了神医,以绝后患。”
党阙:!
对方已凌空而起,劈下一手刀,但党阙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者,否则独自在外行医未免太危险了,哪想他刚抬手,便发现对方力大无穷,没两下,晕了,最后的反应是:这年轻人还有点良心,不是真的要杀他。
沈澜之当然不会真的要杀党阙,万一以后得了什么绝症,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去。对对方性子他也有些了解,实在是除了医术外其余都是马大哈,瞧瞧,指认卫瑶身份,这不是自寻死路么,也亏得遇到心地善良的他。凭他手段,自不会让对方追踪上来。
二人留下昏迷的党阙,雇了个瞎眼仆人照顾对方,就出发去追谢涵了。
掀开车帘,对上对方含笑的面庞轻问“回来了?”,霍无恤忽然不知从何问起了,之前听了党阙的话,他心细细密密的疼,一路疾驰回来,想问对方到底曾遭遇过什么,是谋逆案么,还是其它?竟然到心存死志的地步?他想说“别怕以后我都陪你一块儿”,此时此刻,见对方云淡风轻,又如何提那伤心事呢?
算算时间,竟是一苏醒就来雪山救他了。
他顿了一会儿,低声问,“你快活吗,谢涵?”
谢涵面露古怪,“怎么问这个?”
霍无恤定定看他一会儿,摇了摇头,“你不快活。”如果快活,不会下意识反问。他钻进马车这一个月来,他都骑马在外,许久没进过马车了此时语重心长仿佛隔壁老丈,“年轻人,有什么不快活的就说出来,说出来才能想办法解决。”
“做什么鬼。”谢涵笑骂一句,拿手中竹简轻打对方一下。
至于他快活吗?
他怎么会快活?
系统在时刻威胁着他,所有一切都是有时间节点的,他现在可以欺骗,可等剧情走到节点呢?
他怎么会快活?
“昊王忽十七年,燕一亡齐”、“没有齐国了,只有大雍齐州”,言犹在耳,便如悬在颈上的利剑。
他怎么会快活?
他姐姐们还一个在宋国受辱,一个在玖家委曲求全。
身不由己,如何快活?
谢涵慢悠悠翻开竹简,“或许是我心太大,想要的东西太多,故不得快活。”
“我帮你。”霍无恤半跪在谢涵手边,抓着他的手,像立誓般郑重道。谢涵回头,白日里窗帘支起,正午的阳光洒在他琥珀色的瞳仁里,如烈日融金。
“好。”他回握着对方的手拍了拍。
回到温留的时候,是个好日子,土圭日影最长之日,冬至。
应小怜看着三人,拿出当初沈澜之的留书,当着大家的面,慢悠悠把上面的话又念了一遍,抬眸看谢涵,“君侯你说,这个如何是好?”
“无法不立。”韩斯摇头晃脑的,“应该确定一个温留官员擅离职守的惩罚。”
沈澜之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极泉可好?”
“咱们都帮你瞒着。王洋和韫白代你去打理了。”当初燕南四城,极泉由“兰深”做守城将官。
沈澜之:“我当请王兄、苏兄好好喝一杯。”又对韩斯笑道:“给你买了一头黑猪,快去看看,何时宰杀最好。”末了对应小怜道:“小怜,我发现一个商机,咱们君侯与欧家搭上线了,欧家四野采购铜铁,之前珍珠亏损是因为护卫不当,这回咱们和欧家联系,让他们顺道帮我们卖了珍珠,再摊利润岂不很好,这项目只得小怜你来做,我先入资五十金。”
谢涵面露古怪,还来?他瞥沈澜之一眼:你要讨好应小怜是你的事,本君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人情也是。
上次带着他二哥血亏一波,已是尴尬,这回还要带着欧家?
并非谢涵对应小怜没有信心,应小怜很好,看人极准,对人心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锐,替他笼络温亭,替他解决诸人矛盾,更能知人善任,但人无完人。
逢商必亏,从珍珠到工艺品、布料……谢涵真是怕了怕了。
应小怜展颜一笑,妩媚风流 ,“全交给君侯定夺便是。”接着看霍无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