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不屑道:“姬山青这样,才不会让玖家觉得感激呢,他人家只会觉得他们好欺负。”
可阳溪君没有和玖家叫板的底气。谢涵笑笑,没对楚楚的评论置词,而是道:“只我要用姬曼柔的话,还须考察考察她。”
楚楚点点头,“如她说的是真的,那她也是蛮可怜的。冤有头债有主,欺负娴儿的,我就全找拾云衾要回来就是了。”说完,她道:“我让那几个宫人好好观察姬曼柔就是,你且放心,她要演戏,能对你演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却还能时时刻刻演上一个月两个月不露马脚么?”
“还有玖少游,若他真是天腌之人。那想必姬曼柔说的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谢涵道。
楚楚眼睛一亮,“不如这样,假装我昨日出了口气,便同意姬曼柔规矩没学完就回玖府了。文秀略通医术,让她偷偷探探玖少游?”
谢涵却摇头,“这样怕久玺桓将军不同意。”
“啊呀。”楚楚一挥手,“他人都去随国了,不同意能有什么办法?文秀探探又探不了多久,过几天就让那些教规矩的人回来就是。这算给玖家面子了罢。”
瞧楚楚有些烦了,谢涵笑道:“还是母亲聪慧,儿子着相了。”
忽然,楚楚道:“说起来,你回来后,就没去给你君父请过安?”
谢涵保持着原来的笑容,“他既不想见我,我又何必给他添烦。”说着,他疑道:“母亲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楚楚一摆手,“不是眼见着你要满十五了,不知道他对你婚事有个什么章程么?我又懒得去见他那酸样。罢了,我今晚请他来吃饭。”
绕来绕去又绕回婚事了,谢涵耸肩道:“二哥还没娶呢。”
“他?”楚楚摇头,“郑姜可愁死了。为了个什么姝的歌舞姬,玩什么非卿不娶。”说着,她瞪一眼谢涵,“你可千万别学他,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谢涵悻悻一摸鼻子,“怎么会?”
这人最经不得背后说,说人人就来,正这时,门外传来郑姜夫人拜见的通传。
楚楚颇为苦恼,“她又要烦我给谢涓找媳妇了。”
谢涵笑几声,趁机溜走,出门正迎面遇上夫人郑姜。
郑姜出身郑国公室,是郑伯的侄女,她既没有楚楚的煊赫身份,也没有鲁姬的君上独宠,是故不争也不抢。倒是温婉淡泊得很,只是唯一的儿子为个歌舞姬痴狂的事,还是让她淡然的眉眼染上愁绪。
这让直面她的谢涵、有点、淡淡的、愧疚。
“郑姜夫人。”谢涵对她点头道。
“太子殿下。”郑姜也对他施了一礼,笑道:“涓儿之前一直念叨您呢,您就回来了,他见您一定高兴。”
谢涵没好意思说他早就见过谢涓了,还逛了他的摘星楼,只含糊点头,“孤也很高兴见过。”
二人匆匆寒暄一番,便就此别过。
谢涵要去找狐源了——那个对齐公影响力巨大的国相大人,那个以一己之身压下各大氏族不满、名动列国的贤相。
平心而论,谢涵得说:他君父的治国能力远不如他君祖父,但齐国却比以往更繁荣富庶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狐源的存在。
他的经历也是颇具传奇色彩的,布衣卿相,不外如此。
他少好读书,满腹经纶,只是生在农家,日夜劳作,后来父母故去,就投奔到燕国国相处做食客。
周围高朋满座,来往达官贵族,他的学识并没有得到看重,反而所有人讥笑他的贫穷,笑他不懂基本的礼节,连宴会射礼都会出错。
那时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在这情况下,自然不会低头,和周围人关系越处越差。后来国相府失窃,作为一个被孤立的人,理所当然被所有人怀疑、指控。
百口莫辩下,他被打得奄奄一息扔出相府,脸上永远留着有罪的印记。
怀着满腔恨意,他逃到齐国,遇到了正送走谢蔷出嫁队伍的谢皋——也就是当年的齐太子皋。
云从龙,风从虎,这是一场旷世的因缘际会。至少对狐源来说是如此。
他遂投身谢皋名下,替他出谋划策,成了对方最信任的心腹。某一种程度上来说,齐武公愿意把社稷交给谢皋,也有他的因素在内。
后来,谢皋继位,他就成了国相。二十年辅佐,二人君臣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