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池越发警惕,他沉默着,先是将沉睡的凌墨放到一块石头旁,而后不动声色地将人挡在身后,红眸紧紧地注视着从风沙里走出来的人影。
那是一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中年男人,至少从外表上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打扮上也同每个城市里随处可见的上班族如出一辙。
但应池没有因为对方的外表而选择轻视对方,相反,他从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上一次能让应池这般防备的人,还是尤光。
可尤光好歹是个神明,眼前这个人又是……
应池眼里流露出一丝探究,男人却看都没看多看他一眼,只是失望地自言自语:“果然亲自过来是正确选择,真是一帮废物,就没一个能用的。”
男人轻声抱怨着,颇为惋惜来得太晚叫路德和温文舟跑了,应池莫名其妙地听他抱怨了好半天,却没有阻止男人继续说下去,还不如说,他巴不得男人继续说下去,他好拖延时间。
当然,应池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注定是不现实的,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终于抬起眼,他露出一个微笑,眼中却满是阴鸷:“算了,再这样说下去,你搬的救兵可就要来了,还是趁早解决吧。”
说话时,男人神色依旧和善,却又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应池的轻视,仿佛解决应池是一件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的事情,给人一种格外矛盾的感觉。
应池面色渐冷。
男人对应池的敌意熟视无睹,他垂下眼睛,百般无聊地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一个白色的面板出现在应池眼前。
这应该是男人的能力,应池还来不及思索男人的能力究竟是什么,面板上便渐渐浮现出数字。
一长串数据接连出现,男人忽然轻笑了一声,说出的话意味不明:“你不觉得,弱者很可怜吗?”
“……”
应池没有接话,他眉头紧皱,搞不清男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全然不了解,那不如暂且试探上一番,应池警惕地想,白光在他身旁凝聚成锐利的尖刺,朝着男人的方向飞速袭去!
因着是试探,应池并没有一上来就使出全力,他本就不指望这一击能够击中男人,然而,下一秒,眼前所出现的景象还是让他动作顿了顿。
白光在靠近男人的那一刻彻底破碎,而在这期间,男人根本没有出过手!看着破碎的白光,男人摇头叹息,继续说着那让人全然摸不着头脑的话:“弱者可怜,因为他们生来就必须臣服于强者,在强者的掌控之下生活。”
“一旦反抗,强者便会给予弱者惩罚。”
说话间,男人眼中的神色叫人看不真切,但应池能够感觉到,男人是愉悦的,因为至少现在,他不再是弱者,而是他口中的强者。
白光破碎的瞬间,应池感受到一阵极为尖锐的疼痛,身体仿佛被利刃刺穿翻搅,五脏六腑都要快要错位。
“呃”应池眼眸剧烈地颤抖,这样的痛苦使他弓起身体,刺眼的鲜血从指缝间落下,应池狼狈地咳嗽着,随着他的动作,血液如盛开的梅花般星星点点地落在地上。
应池几乎要将内脏都咳出来,反观男人,身上干干净净,连一点风沙都没沾上。
应池脸色惨白,面沉似水,联合男人的话,他迅速地思索出男人的能力非常棘手的领域类能力,一旦与男人靠近一定的距离,便意味着进入男人的领域,届时,男人的能力会自动开启,而根据男人的话,对方的领域规则也很好判断。
弱者被强者掌控,一旦弱者选择反抗,势必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这便是男人的领域规则。
方才的白色面板便是在判定双方的实力,而判定结果显而易见应池是弱者,而男人是强者。
应池知晓自己此时正面临一个绝境,他既无法攻击男人,也无法从男人的领域中撤离。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毫无悬念,应池必输无疑,可尽管这是一场早已注定输赢的战斗,应池却不能干脆利落地认输。
一旦他选择认输,凌墨便会被男人带走。
男人显然不安好心,应池不知道男人会对凌墨会做些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他连想象也不愿意,更别提让凌墨落入那样的处境,因此这场战斗,他只能进,不能退!
睫毛轻轻颤了颤,应池能够感觉到体内的「浊」正在以一种极为疯狂的速度迅速增长,这也是他的能力要比先前强大的原因。
而吸收了这么多的「浊」,应池依旧能够保持还算清醒的神智,这是因为他所喝下的药剂里蕴含着一股微乎其微的生机,这股生机保护着应池,应池这才彻底堕落成怪物。
也许再这样下去,应池能够成为喝下药剂还能保持神智的那一小部分,可这并不是应池想要的,他想要更加强大的力量,如此,他才能在如今的决定中得到一线生机。
应池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