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行李要拿,只有当初买的兽皮布匹,放在了马背上,江怀无依旧背着他自己的剑。
“你天天都剑不离手吗?”魏淮有些好奇,他很少见到江怀无的剑离开他的手,实在没办法拿了,才会背到背上或是短暂的在墙边靠一会儿。
总之,他的剑是绝对不会随便丢在地上的。
“这是我师父给我的。”江怀无拎着剑,看起来十分的轻松,“算是……传承?”他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个词。
魏淮挑了挑眉,也不算太惊讶。
他听说过,江湖中有时候很看重传承,青年才俊一大半都是师出有名的,什么剑圣的弟子,空山派的首席之类的,甚至会为了一把有名的刀剑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听说去年有人发现了麟王爷的宝藏,为了找到藏宝图,死了很多人,是不是?”既然聊到了这,魏淮不介意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江怀无不加思索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
“那最后是谁得到了藏宝图?他最后找到宝藏藏匿的地点了吗?”魏淮眼神一亮,拽住了江怀无的衣袖。
江怀无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当初那张藏宝图被人得到后,损毁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找到宝藏。”他解释道。
“损毁了?怎么损毁的?”
江怀无淡淡道,“用灶台里的火,点着了,最后烧的就剩一个角,直接丢到灶台里去了,一点没剩下。”
魏淮沉默片刻,看了眼面色丝毫不变的江怀无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在现场?”
不仅知道是怎么损坏的,还知道这么详细的过程,不是当时就在现场,就是这东西就是他本人烧的。
魏淮选择问的委婉一点。
“对。”江怀无一点也不委婉,十分的直接,“我亲手烧的。”
“你为什么要烧了他?”魏淮有些诧异,这事能传到他耳朵里,自然不仅仅只是死了几个人那么简单,当时闹了好大的阵仗,各家为了得到宝藏,无所不用其极,就连朝廷都没忍住进去插了一脚。
当然,他不是冲着所谓宝藏去的,他是冲着人去的。
在关键时刻给予些帮助,这些性情耿直的江湖人就会自愿为朝廷打工了。
十分好用。
“因为那不是个好东西,”江怀无看着眼前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的水润眼神,仔细解释着,“我认为那是引起争端的源头,它让我所认识的那些人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一般,变得不像他们自己了。”
巨大的利益总是会蛊惑人心,魏淮深有感触。
“我师父,是个很德高望重的人,平日里大家都愿意听取他的意见,可那次,那些人只是表面同意,却一点也没听进去我师父的建议,背地里依旧在为了那张纸角逐。”
“直到最后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惊动了他老人家,才让我去拿了图,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毁了。”
“一张纸竟然能造成这样的后果,它本就不该存在。”江怀无握紧了手中的剑。
魏淮看着他的双眼,其中的怒火是那样的璀璨耀眼,这个时候他才恍然认识到面前的人还很年轻这个事实。
还是个少年人,根本不懂,引出人们心底野兽的,从来都是自己心中的贪欲,而不是一张毫无生命力的纸。
“可是,毁了藏宝图,看似是解决了源头,可若是以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或许是一把价值连城的宝剑,或许是一份赏金万千的名单,同样的事情还会再度上演。”魏淮看着他,态度认真,“这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杜绝的事情。”
“就像人无法阻止水流的流动,你也无法阻止他们追名逐利。”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虽然魏淮没见过他出剑,但他本身也算是习武之人,江怀无给他的感觉就如同磅礴的山岳,其本身一定非常强悍。他希望江怀无以后能为他所用,那么就该提前教他点东西。
若是真的能拐过来,总不能还这样单纯,会被朝堂上那些老家伙吃的渣都不剩的。
“我知道。”江怀无看了眼自己的剑,“但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他人心中的贪欲是无法从外界消磨的,只能解决引起源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