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肉白骨好医,但寻常人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痛,多数人只能忍到第一次腐烂。
因为新长出来的肉很嫩,腐烂时极疼极疼。
更可怕的是还要见证自己的肉一点点腐烂,心智不坚定的人根本熬不过去。
这次林淮竹没让沈遂陪他,在泡药期间甚至不见任何人。
沈遂放纸豆豆进去慰问都会被弹回来,可见林淮竹态度有多坚决。
行吧。
不让看他也就不看了,对血丝糊拉的场面他耐受力确实差,不看也挺好,省得晚上做噩梦。
林淮竹不在这段时间,沈遂上午帮秦长须温习功课,下午修炼,晚上再练一个时辰便睡。
日子充实而重复。
七七四十九日一晃过去了,该到林淮竹出关的日子,对方却没出来。
秦老谷主说日子算的有误,还需要再等几天。
这一等林淮竹的生辰都过去了,沈遂给他备的礼物也没来得及送出去。
又过了十几日,夜间沈遂睡得正酣时,忽然觉得不对劲,他猛地睁开眼。
稀疏的月色下,一个身量挺拔的小少年站在他床头。
眉眼秀美如画,唇不点而朱,在朦胧的月下有一种模糊性别的美。沈遂睡意褪去一半,坐起来打量对方。
看到林淮竹那条恢复如初的右腿,沈遂在他肩上轻轻锤了一下。
抬眸跟林淮竹对视那刻,彼此皆在对方面上看到了笑意,有一种心照不宣。
“怎么这个时辰出来了?”沈遂给林淮竹让了一块地方,“困不困?”
林淮竹摇了摇头。
沈遂打了个哈欠,“你不困,哥哥我困,上来睡觉。”
林淮竹却背过身,俯身半蹲在床边。
沈遂挑眉,“干什么?”
林淮竹声音缓而轻,“现在我腿好了,可以换我来背你了。”
“大半夜不睡觉,瞎折腾什么?”沈遂嘴上没好气,身体却猛地扑向林淮竹,双腿还无赖地缠到他腰上,在他耳边桀桀作怪笑声。
林淮竹下盘很稳,沈遂这么大的冲力竟没让他动半分,甚至不曾晃一下。
沈遂冷哼哼两声,“把我摔下去了,你就给我等着罢。”
其实他是真的困,但也知道林淮竹是用这种法子庆祝自己的腿医好了,沈遂也就随他了。
这段时间林淮竹很少谈及自己的腿伤,不过从一些细枝末节沈遂还是能看出他在乎。
每次外人来,林淮竹总会把腿盖上,在秦长须面前也不例外。
试想谁平白无故残了会心情好?
心情会好的,那是二傻子。
只是林淮竹鲜少表露罢了,他不是一个会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人-
月朦星淡,山峦叠嶂。
沈遂最后一丝睡意也被鹤唳的风声吹散,他悠哉地趴在林淮竹背上,看着他俩被拉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