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棠一听这话心就紧了,熟悉的感觉袭来,仿佛回到前世,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受心理影响,他好像又被丢进了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盒子里。
“大夫,此话怎讲?”
老大夫摇摇头,也不讲话,只坐在床侧,闷头在药箱里翻东西。
他越是不说话,魏安棠就越急,奈何怀里有个迷糊的病号,根本挪不动身,只得带着谌修圻一起凑近了老大夫。
老大夫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边往手里塞东西,处理好药箱,一抬头,就瞧见了两张大脸,一个写满了焦急,一个蓄满了淡漠。
“啊呀!吓死恁个人啊!”
老大夫手里捏着针灸袋,被魏安棠吓得连连倒退,生怕他怀里的小公子一拳揍过来。
听到屋内的动静,黎煜关切地推门进来了,见两人都醒了,忙凑到了床前,正好坐在谌修圻手边。
“哎,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傻乎乎的?”
黎煜想探手去戳谌修圻的脸,因为他的神态实在太呆了,老大夫如临大敌,连忙将黎煜的袖子拉住,“王爷可别碰他,老朽方才可遭了大罪了。”
见黎煜困惑,魏安棠只得无奈地挠头,老大夫一边准备针灸,一边向黎煜诉苦。
“我瞧这位公子,像是受了刺激,魇住了,并没有完全清醒,待老朽施针将他唤醒即可。”
老大夫说话间,谌修圻像是注意到黎煜了,神情略有变化,眉心微蹙,又整个人攀在魏安棠肩上,双臂环着魏安棠的脖子,像一只树懒挂在他身上。
魏安棠无法,更不能推开他,只得由他抱着,还得环着他,生怕他突然睡过去,直接砸在床上。
老大夫准备好了针灸,他不敢靠近谌修圻,只得扎着马步站在床边,一手持针,一手扶着老腰,探身去往谌修圻背上的穴位扎去。
魏安棠听到肩上的人呜咽一声,像是很痛苦。
“大夫,这,是不是很疼?”
老大夫又抽出一针,气定神闲地瞟了魏安棠一眼,“年轻人,娇气!这种背后的穴位,哪里会有这么疼。”
像是听到了老大夫的话,谌修圻眯着眼,隐去噙在眼里的水光,松了环着魏安棠的手,转身要去看背后的人。
“魏安棠!拦住他!别让他看见!”
系统小卷突然上线,魏安棠下意识去看小卷,而一切都太晚了,老大夫正提着针靠近了谌修圻,窗外的日光将老者手里的针照出刺眼的银光,映在谌修圻的眼尾。
魏安棠只感觉怀里骤然空了,谌修圻面上仅剩的些许血色也消退殆尽,恐慌地往床脚缩去,抱着双膝,背靠墙,空茫地眼里蓄满了恐惧。
嘴里嘟囔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幸而老大夫反应快,在谌修圻转身逃走的瞬间,拔掉了他背后的那根银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系统小卷狠狠拍了一掌自己的额头,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来,更恨自己方才忘了这茬子事儿,没有及时告诉魏安棠。
屋内的三人,看着神志有些疯迷的谌修圻,心里的想法各式各样。
魏安棠通过小卷的话,已经猜出来不少,谌修圻前世可能有些类似于精神上的疾病,照刚才的情况,更是对针尖有极大的抗拒和恐惧心理。
黎煜只当是受刑过度,造成谌修圻神志不清,而老大夫……
“这,这不是一个小公子啊……这身量还挺高挑……”
之前谌修圻一直缩在魏安棠怀里,面貌也是消瘦,身形也瘦削,腿都掩在厚被子下面,根本看不出身量,老大夫只以为是个年少的孩子……
魏安棠和黎煜默契地挑眉,心中闪过相同的一句话: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这个时候能有这般清奇的关注点。
而此时魏安棠才依稀能听见谌修圻嘴里嘟囔的话语,是含糊不清的四个字:“不要打针。”
魏安棠忙让大夫将银针收进了包里,黎煜见谌修圻实在被吓得不轻,不明真相,只得先拉着老大夫出去歇会儿。
将这一切都交给魏安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