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巷陌之外不可谓不热闹,官爷们拦得住脚步,却拦不住灼灼的八卦之心。
这位李景扬可算不上是个好官,搜刮民脂可不说,暗地里干的奸淫掳掠亦数不胜数。百姓们屈服在他的官威之下,又别无他法,只得一边在暗地里骂他,一边胆战心惊地过日子。
听闻他人头落地去见了阎王,一时之间,府衙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那薄薄的三层阶梯都要被踏破了。
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沸水般的议论声中,谢正被一股力死死地按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这是一处阴冷的墙角,平日里不会有旁人会来此,又因日光找不到此处,地面的积雪还未化,表层结了一层凝珠的霜。
它好端端地待在角落里,忽而霉运当头,被一脚踩了个稀碎。
若有人让视线往上,钻进二人服帖的衣物内,则会看见一幅任谁见了都觉香艳的场景。
谢胸口的衣衫敞开,半挂在手臂上,而后又滑落至后背,露出肤白胜雪的肩膀。儿时被太监拿火折子烫出的伤疤,亦赤裸裸地展现在李徵眼前。
造成这一切的人似乎还保存着一点良心,担心谢因此着凉,脱下自己避风的裘衣兜头将双方整个罩住。
逼仄的裘衣之中,空气稀薄,谢只好喘起粗气以谋求生存。然而李徵丝毫不懂得怜惜,就算谢憋得脸色通红,依旧不管不顾,一手去摩擦他肩上的伤痕,另一边,去拼死掇取他的呼吸。
方寸的距离,鼻息缠绕,唇齿相依,再小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也宛若震震雷音。
水声啧啧,从二人嘴角偷溜出来的涎水,悄无声息地要没入衣领里,中途被李徵抬指截住,挑眉一舔,随后又不容拒绝地倾身而下。
谢发不出一丝声音。
仅剩的一方空气,由得双方抢夺后,更是所剩无几。谢被唇堵住一切话音,想要呼吸的念头愈演愈烈他真的觉得自己要窒息在李徵的怀里了。
于是他微微睁开眼,想望见粘稠的食物,微微翕动眉睫,拉丝似的落在李徵的身上。
后者眼中沉沦之色愈深。
趁此之际,谢终于找到破口,抬手拎着李徵的衣领,深深吻向前去。
鼻间的空气既被抽离殆尽,那就从李徵的口中抢回来。
李徵逼迫得愈紧,谢便吻得愈狠。很快,唇间便见了血。李徵身上的野性亦被激发出来,砰的一声,二人滚到另一面墙上,顷刻间体位置换。
悬挂在瓦片上的碎雪,经不住这般大力的撞击,地落他们满头满肩。
李徵被谢抵住,但不至于被他制得动弹不得。他伸手从胸口敞开的衣领,一路摸索至谢的后颈,随后轻轻捏了捏。
“……小殿下。”李徵低喘道,“你有反应了,是不是证明你也想我?”
谢冷冷瞥了他一眼,道貌岸然地说:“你以下犯上,还想从我这听到好话?”
李徵闷声笑道:“好吧,那就是我太想你了。”
说罢,他的手又顺势往下,一路用指尖划过脊骨,没入无边的春色里。
谢的腿终于软了。
……所以谢最终是被抱着回到驿馆的。
向来秉承着“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旁人的眼光一概算个屁”的原则,谢头一回觉得什么叫做尴尬。
一来,他的衣袍已经脏得不能看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开了荤之后,一触碰到与之有关的,就容易一泻千里。二来,他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有失体统。
好在李徵没什么恶趣味,好看的东西也只喜欢自己欣赏。他拿裘衣仔仔细细地将人裹紧,而后拦腰抱住,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了驿馆。
经过李景扬一事,驿馆也加强了守卫,他们迎面撞见一个年轻的小兵,那警惕的目光像火一样烤在谢的身上。李徵目光一动,皮笑肉不笑道:“小兄弟,不该看的别看。”
那小兵骤然回神,又恍然想起来自己有官务在身,理当更加威严。于是胸一挺,头一昂:“哪来的?!有身份符牌么?!”
一张乌沉香木制成的令牌扔到了小兵身上。
他被砸的一懵,心道哪里来的人看起来也就是个商人模样,怎么如此不知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