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指定的……班主指定的又怎么了?有本事才是真的,能不能进蒋家班还不一定呢,别以为说服了班主就行了,他那个年纪,就算进来了,也只是坐冷板凳的命。”
黄鹂说话的声音很大,整个排练屋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她最想让听到的人却是角落里的那位。
郁止唇角微微抽动,什么也没说。
对于这种不重要的小年轻,多说几句都仿佛是浪费时间。
不排练正好,他来这儿,本就是想休息的。
祝弦音在街上采买,他在哪儿都行,既然班主要彩排,他便来了,现在不用彩排也挺好的。
于是戏班其他人说着说着,竟没听到半句反驳,心里不由唾弃郁止没骨气,被人这么说都不反抗。
然而转头一看,却发现郁止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众人:“……”
刚刚的得意瞬间散去,一股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一时间,众人竟也没了再说什么的念头。
总觉得没劲,没劲透了。
他们憋屈地想继续找茬,然而郁止在醒来后便直接起身离开,根本不给他们找茬的机会。
众人的憋屈无处发泄,想要找郁止的麻烦每回对方要么不在,要么都跟在班主身边,让想要麻烦都没机会。
一眨眼,到了寿宴上要表演的日子。
祝弦音看着院子里那上百桌的宴席,忍不住对郁止道:“师父,这郡守府真富!”
他在边城也曾受邀参加过几次宴席,然而边城条件有限,当然比不上这富庶之地。
无论是规格还是菜色,都比不上。
他说话声音很低,可这儿就这么大片地方,戏班里的人听了不由冷笑一声,“哪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待会儿记得别在人前出现,否则要是冲撞了贵人,我们可担待不起!”
祝弦音不喜欢他们,根本不搭理他们的话。
郁止也当做没听见,只笑着道:“放心,今后你一定能见到比这还盛大的场面。”
祝弦音以为他在哄他,其实祝弦音没有羡慕,毕竟他都是决定要跟着郁止回乡的人,打定主意陪郁止隐居,没想要参加这等地方。
戏班众人想要嘲笑郁止痴人说梦,却见班主疾步走来,“快快准备!该上场了!”
他看向郁止,叮嘱道:“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地方,别乱跑,跟着其他人,他们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多事。”
郁止对这个班主并无恶感,毕竟对方还预支了一半工钱。
拍了拍祝弦音的手,眼神暗示他。
这是两人的约定,让祝弦音先去客栈把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表演过后便离开。
祝弦音听话点头,郁止浅浅勾了勾唇。
今日宴席上都是贵客,尤其是最前面一桌,连郡守都要亲自为对方斟酒。
郁止视线在一人面上停顿了一瞬,对方似有所感,抬头望去,却只看到刚上场的戏班子,人手一张面具戴上,他也不确定刚才是不是幻觉,更无法锁定方才是谁在看他。
倒是表演开始,他当真听了进去。
献寿的戏就那么几场,没什么新奇。
蒋家班的人上场后都专心演出,没功夫再想那个新来的空降会不会出丑一事,对于他们这样演出的,即便真遇上不合拍的人,或者不会的曲目,无法表演,也会划水,这也是他们之前敢排挤郁止的原因,不担心表演开天窗。
然而他们没想到,郁止拉得很好,不仅能与他们合拍,甚至还隐隐超然,懂的人都听得出来,他与他们的技艺不在一个层次。
有人暗暗脸红,心虚不已,更加卖力地演出,竟无意间将今日的表演超常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