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不请自来,不妨下来一见?”
半晌,都没动静。
郁止随手拿起一个杯盖,借劲扔向某个方向。
凌乱的脚步声自房顶传来,一道身影脚下一滑,差点从房顶滚落,他踩上房檐借力,在空中几个翻身,最终稳稳落于地面。
看到他,郁止挑眉,意外道:“谢指挥这是习惯成了副业,如今真成了梁上君子?”
谢辞面上平静,心中有些懊恼。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就鬼使神差来了郁家。
明明白天都打算把那件事埋在心底,如今却又忍不住跑来可疑当事人家里,似乎是想从其中找到真正的结论。
在郁止的打趣目光下,谢辞淡定起身,“奉陛下命令办差,不过一时走错了道。”
郁止莞尔一笑,“哦,原来是因为郁府的房顶和谢指挥办差对象的房顶太像,才勾得谢指挥认错,该打,改日我便让人将这预订的瓦片都换一个色。”
谢辞:“……”
他抿唇无语。
郁止无奈一笑,也不继续逗弄眼前这人,“外面天寒地冻,谢指挥若是不嫌弃,便进来取暖吧。”
说罢,他转身进屋。
犹豫了一下,谢辞终是没忍住,进了郁止的屋里。
从见到郁止后,他就在观察对方的表情和心情,想要从中得知是否真如长公主说的那样,这人与皇帝有那等关系。
若是真有,那刚刚回京,却得知有人怀了皇帝的子嗣这种消息,心情自然不会好,然而从见面开始,他就只感觉到郁止的淡定闲适,并无颓丧郁气缠身。
郁止的房间他并非第一次来,上回来时,乃躲在房梁的梁上君子,今日再来,却是被主人邀请进屋的客人。
身份待遇的转变皆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喝杯热茶暖暖。”郁止随手倒了一杯千金一两的云山雨雾给谢辞。
这杯茶就要抵谢辞的一月的俸禄。
然而两人都无所觉。
郁止习惯了这些物品,他人眼中的价值千金,在他眼中不过稀疏平常。
谢辞就是纯粹不懂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
从前没机会,现在没心思。
“郁侍郎府中可谓珍宝满屋,连一枚价值连城的血玉都能随手丢弃。”谢辞视线落在书案下的一枚玉佩上。
他不懂茶,却不是没有眼睛,那枚红色的玉佩明显价值不菲。
而谢辞关注它,并非是因为玉佩的价值,而是……他曾见过皇帝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从前楚珩还是楚王时,他便见楚珩时常佩戴,倒是做了皇帝后,身上的一应物品都有帝王规制,那枚与龙袍并不相配的玉佩便被无奈闲置。
可即便闲置,谢辞也记得它的模样,与郁止屋中这枚一模一样。
郁止伸手将它捡起来,“东西再珍贵,更重要的却是意义。”
“有些东西,当意义被玷污,价值也会一退千里。”郁止随手将玉佩丢进抽屉里。
这玉佩是原主从前得到的一块色泽和质地都属上乘的血玉制成,一枚给了楚珩,一枚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