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宴落帆并不知晓另一人的纠结,正锤着被子,脑袋里正不断回放刚才的画面,一举一动都是那样清晰,如此有病,到底为什么要夸一句身材?
他甚至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会在垂垂老矣时仍为今日发生的事抓狂。
都怪殷辞月,就那么着急提升到金丹修为?
也怪他多管闲事,明明淬炼失败更好,万一明日殷辞月又突然提升到金丹,又该怎么办?
骤然,房门被敲响。
宴落帆仰躺在床上,恶声恶气道:“有什么事,说。”
门外人停止敲门的动作,很是迟疑:“小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珂儿?”宴落帆听出这道声音的主人,从床上爬起去开门,“是出事了,怎么今日没同任长老一起修炼?”
闻言珂儿羞赧一笑,低着头绞着衣袖:“确实有一些问题要请教小师姐。”
宴落帆将人引到秋千处坐下,不想让珂儿感到压力,努力营造出轻松的氛围,这才开口:“有什么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谁知珂儿下一句话就让他想把话收回去,“我和我相好吵架了。”
宴落帆:每一个字我都知道,但组合在一起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呢?
珂儿还在继续往下说,瞧着确实为此懊恼:“我爹的在世时唯一的心愿便是看我嫁人,那师兄前两天向我表达心意,我答应了,本来想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可我似乎和他想不到一起去。”
宴落帆努力跟上节奏:“那具体的是因为什么吵架?”
珂儿闷闷道:“他那些衣服从来都不洗只用那什么清洗咒,这种术法怎么能洗干净,自然是要用水洗才行,可他不同意,还说我麻烦。”
其实宴落帆也经常这样想,难免共情,“那你现在是打算?”
珂儿回答得利落:“我想和他一刀两断。”
宴落帆觉得不是大事,看着两人也不像有多深感情的样子,“你现在还小,断了也好,还是多在修炼上下工夫。”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很没说服力,幸亏珂儿给面子,当时就重重一点头:“嗯,小师姐说得没错。”临走前甚至还反过来规劝,“不过这件事我也有错,可能在他眼中水洗衣服确实是麻烦事。”
宴落帆还以为珂儿是后悔了,没成想听到下一句,“我要找个不觉得浣衣麻烦的师兄在一起。”
“希望你成功找到。”他也只能美好祝愿。
不过是人就都讨厌麻烦事……
宴落帆在这一瞬间突然想通什么,殷辞月不也是人?没必要非搞大事,从琐碎小事下手也很容易招致厌烦。
待会儿就要殷辞月为他洗衣裳。
珂儿咧嘴笑笑,突然将声音压低,“小师姐你刚才好凶,是又和殷师兄吵架了吗?”
宴落帆也不知道这能不能被称为吵架,只是单方面闹别扭而已,这点认知他还是有的,“没,只是最近心情起伏比较大,容易生气。”
珂儿稀里糊涂地点头,“小师姐是来月事了?”
“……”
宴落帆反应两秒,脸爆红,慌乱摆手,“没有没有。”
最后珂儿“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一拍手将话题岔开:“那我走了。听说今日申时便要月末论道,小师姐一定可以顺利通过的!”
毕竟在她心目中最厉害的人是师父,第二厉害的是恩人,第三厉害的便是心地善良的小师姐了。
宴落帆自然同样如此希望。
可当未时过去,诸位新入门弟子将自己写的道论上交,等候安长老一份份宣告结果时,他仍然忍不住抱怨这令人心焦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