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揉揉眉心,沅停的比喻总是那么离谱又那么贴切。
沅停被祝余打断,立马缩嘴。
两人之前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祝余张了张嘴,才刚刚发出了谢的一个音节,就有匆匆的脚步声向这里赶来,硬生生把一个谢逼成了shift!
来的是一个小护士,她看到了沅停之后就赶紧跑过去,说道:“先生,刚刚,刚刚来了一位女士,说是要给病患转院,可是病患才刚刚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并不适合移动,请问”
“你先带我去!”
沅停要走,跑了两步后才想起来祝余还在,他回头看,看到祝余还停在原地,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做了个“去吧”的手势。
他赶紧扭回头,跟着护士往病房那儿跑。
沅停到的时候就看到家里的那些佣人都恭敬地站在门口,一个个都低着脑袋不敢说话,在看到沅停后也只是点点头,不发声。
沅停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往屋里走后才看到了一个打扮素净的女人坐在病床边,旁边站着祝慕庭。
他似乎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女人都没有管过沅停,只是兀自牵着老爷子的手,说道:“爸爸,我们一听到您出事了就急忙赶来了,辽远也在来的路上,他吩咐我给您换个医院,是啊,您看看,这儿又破又旧,医生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如去我们自家医院去。”
沅停没有打断女人,在她说完之后才轻声道:“婶婶,爷爷刚刚才脱离危险,现在还不能走动,之后转好了再转院可以吗?是我们来得太急,很多事都没有考虑到。”
“是么?”女人斜着看了眼沅停,问道:“你就是沅停,小余的新婚妻子?”
“是,婶婶下午好。”
“好,既然你来了就好办了,你和他们说我是你婶婶,你叔叔正在来的路上,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但是我只想说,这里连私人病房都没有,怎么让自己的医生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老人的身上呢?”
“婶婶,有几点我需要向您说明,第一,爷爷现在身体不适合移动,第二,不管在您口中这间医院有多么不堪,可是这里的每一位医护人员都很负责,在事发第一时,也是他们及时赶来并且对爷爷进行了救治。”
沅停这话说的不卑不亢,终于引起了女人更多的注意。
她也是世家的千金,嫁进祝家,又为祝家诞下了孙子,他自然看不起这个沅停这个暴发户家里的孩子,也从来没有人刚这样对她说话。
她扭过身子,先看了眼站在一边的祝慕庭,又对沅停说道:“婶婶不明白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如果让外面知道,我们让老爷子呆在这么一个医院,出事了谁负责,你吗?你负得起责任吗?”
“我怎么负不起?我知道谁关心爷爷,也知道是谁救了爷爷的命。我就算再负不起这个责也知道要听医生的话,就算再负不起责也清楚,到底是谁平日里不想着人,等到出事了就想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做出一副孝顺的模样是在给谁看?给爷爷,还是给我们,还是给媒体呢?”
这些话像是巴掌一样直接打在了女人的脸上,她有些坐不住了,到底变换了眼神,反问:“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沅停站在原地,从容不迫,“只是婶婶您别再往外面看了,您去叫走记者的保镖不出所料应该已经被拦下来。或许,相比于‘祝氏掌门人夫妇奔赴医院为祝老转院’,‘为展示孝心给公众祝氏夫妇终于愿意出现在祝老身边’这种标题更能引起他们关注吧,您说呢,婶婶。”
女人往外看了眼,果然有两个人堵在了保镖身前,有些慌张,骂道“你简直没大没小!小宝,这就是你跟妈妈说的你觉得很好的嫂子吗?你出去,去找你哥,让他看看他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人进门”
祝慕庭哪见过这种场面,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时间看向沅停,也看到了在走廊外不远处的祝余。
“婶婶,请您声音小一点,这里是病房,爷爷他需要安静。至于冒犯了您我很抱歉,可是如果婶婶您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再来指正他人的话,应该会更有信服力。”
沅停声音从来就没有放大过,相比于沅停,陈瑶宁的声音才是抬高了不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谁在理,谁在虚张声势。
陈瑶宁在心里算了算,她带着祝慕庭先来了,至于祝辽远,就算他在出差也马上要过来了,顿时又有了底气。她平复了心情,重新端坐在椅子上,淡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自以为是的关心,你嫁到祝家来才多少天,和老爷子又相处了多久,有多深的感情?到底是我要这个虚名,还是你想要钱?”
陈瑶宁看着面前的人突然蔫巴了起来,顿时沾沾自喜来,她都已经四五十岁了难道还看不清楚人么,谁能无私奉献?不就是贪祝家的钱么?
是个男人,他那侄儿也是个残废,祝城远那脉没了后,就算是祝余再优秀,那也分不了多少钱。
她虽坐着,却是用鼻孔在看沅停,终于,沅停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不想说的,可如果这个人要危害到爷爷、祝余和他的利益的话,他不介意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沅停终于抬起头,看着陈瑶宁,问道:“婶婶,您真的要带爷爷走么?”
“是又如何?”
“那我只能说,我不会同意你带走爷爷。”
“凭什么?”陈瑶宁都要笑出声来,面前这个人要什么什么没有,是哪里来的本事说出这番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