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看着那个决绝的白色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颓丧地站了起来,顿感阵阵头晕目眩,似乎所有的神经都断掉了,纠结在一起,怎么也扯不开。
怎么会忘记,又怎么可能忘记……若苏呢?即使他百般欺骗自己,把这个女人埋藏在记忆深处,最好此生不再相见,可是,这个如午夜玫瑰般炽烈绽放的女子,崇尚完美,敢敢恨,的时候你可以是她的天,恨的时候……
欧阳明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决裂的那个晚上,那个素淡的女子,白净的手玩转着一杯半满的红酒,妖媚的红色映着她那一张略显苍白却平静的脸,她静静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地从噙着冰冷微笑的唇边吐了出来,"欧阳明,今夜你若是走出这道门,我们之间,从此,山水相离,此生再无瓜葛。"
明明是那么决绝无情的话,却偏偏从这个女子口中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至今想起来,欧阳明依然觉得汩汩寒意像水般不断从心底深处涌出来,冰冷地拍打着记忆的岸,她最后一丝苍白的笑容,宛若高山顶的雪冰花,点点地绽放,花心染了让人心碎的红……
夫妻之间出现感情问题,并不能只归于一方,这个叫若苏的女子,实在太高傲,太完美了,他欧阳明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粒世间淡尘,只要她想,在指间轻轻一捻,便灰飞烟灭……
从小天分卓绝,她实在过于出色,似乎永远活在闪耀的光里,而他欧阳明,只能活在光的另一边,黑暗、窒息,他丝毫感觉不到男人的尊严,他的骄傲在俗人异样的眼光里被点点磨掉……或许,这是他们的婚姻走向破裂的开始。
后来,安雅如出现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富家千金,在某次偶然的酒会中,他们相遇,然后,她看上了他温俊儒雅的风度,而他,则看上了她的……金钱和地位。
再后来,和发妻离异,抛弃年幼的女儿,开始了另一段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会幸福的婚姻,他太渴望证明自己了,曾经有过一段时间,金钱利禄是他眼中唯一看得到的东西,他开始变得冷漠,在名利的欲海浮浮沉沉,却惘然不知,他原来的世界,在他消失后,早已物是人非。
凭借安氏企业,欧阳明顺利登上了成功的顶峰,只是,在他享受着成功的喜悦,同样被闪烁的光环环绕的时候,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冰冷的夜里,有一个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从此长眠冰冷的地下,从此以后的日日夜夜,有一个小小的孩子,恨他入骨,却会在暮色西垂的每个黄昏,可怜兮兮地守着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直到完全绝望,直到……再也不会恨……
这两天欧阳语宁以身体不舒服请了假待在家里,欧阳明推开她卧室的门,轻轻唤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回应,他慢慢走了进去。
床前的小桌子上,白色的电脑正开着,欧阳明不敢相信地看着上面打开的网页,是公司论坛交流区的网页,置顶的正是这几天疯传的那则谣言,上面还有一个未关掉的回复框,他颤抖着手慢慢地一条条点开来看,脸色越来越发白,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相信,原来自己的女儿,竟然真的是……
作孽啊!欧阳明重新点开那个回复框,对着虚掩的房门,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这天中午,公司的人一如往日般登上了公司网站,点开论坛网页,看到这几天吵得很热的那则消息的发帖人又更新了,兴冲冲地点开一看,却发现是一份长长的致歉书,……此消息纯属子虚乌有……对于严重伤害了设计部若映竹小姐的声誉,本人深感抱歉,特地在此向她郑重道歉……
发帖人竟然公然出来道歉,电脑前八卦的人们迅速嗅到了黑幕和阴谋的味道,很快的,这篇帖子又被顶到首页,甚至声势还盖过了原帖子……
不久后,某个董事长办公室秘书处又发出了一则内部通知,内容大概是杜绝任何不利于公司和个人名誉的不良言论,营造健康积极向上的办公室文化氛围……
那群职场人精们,怎么会不明白这则突如其来的、看起来毫无异样的简单通知,其实蕴含了多么深刻的意义,彼此心里了然事态的严重性,即使那个若某某真的和裴总经理毫无关系,可是,如今连向来不讲情面的欧阳董事都亲自出面,这……也够她们忌讳的了。
想必当初那个扯气高扬、言之凿凿的发帖人应该是经过软处理后才发出这么一份"痛彻心扉"的致歉书吧?这些传言,当作酒足饭饱的笑料和话题可以,可一旦牵涉到自己的前途和未来问题,大家不约而同地觉得,还是明哲保身的要好。
开了一个下午冗长的"关于如何提升办公室气质"的会议,个个在心里苦不堪言,下班的时候一刷新公司论坛交流网页,却弹出了"该网页不存在"的消息,聪明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件事,应该就是到此为止了。
欧阳语宁不过出去逛了一下午的街,在某家咖啡馆休憩时心血来潮用手机刷网页,竟然看到了那则由她"本人"发出的致歉书,疑惑之际,也顿感心头火大起,以为自己被盗号了,叫人查了一下发帖人的i,却被告知确实是由她本人的电脑发出的,不由得气急败坏,再
次刷新时,网页已经显示被删除了。
天已经暗了下来,万家灯火,暖暖地托着一个宁静而安谧的夜。
安雅如在客厅看财经新闻,看到自己的女儿紧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迅速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很快又下楼,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妈妈,你有没有动过我的电脑?"
安雅如自然是摇了摇头,看她一副焦急的样子,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欧阳语宁已经转身匆匆离开,又跑上了二楼。
欧阳明刚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书房的门就被好大一声地撞开,抬起头一看,自己的女儿正快步地走到跟前,怒气冲冲地质问,"爸爸,是不是你动了我的电脑!"
知道这件事也瞒不过去,欧阳明放下手中的杯子,点了点头,干净利落地承认,"是,那份致歉书也是我以你的名义发出的。"
"爸爸!"欧阳语宁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声音也尖锐了几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因为过度愤怒,她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胸脯一起一伏的,像是一头迷茫的小困兽,他是……她的爸爸啊,竟然帮着一个外人,来欺负她,拆她的台,还发那么恶心的致歉书!这口气,叫她怎么能忍得下去啊!
"宁宁,"欧阳明轻轻叹了一声,"你听我说,那件事,你就此罢手吧!"
"罢手?"欧阳语宁突然笑了出来,脸上有着欧阳明陌生的情绪,"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帮着外人说话?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的吗?"
她的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下唇咬得发白,"爸爸,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她是真的和裴澈同居,是她抢走了裴澈,你知道吗?如果没有她,只要给我时间,裴澈终有一天,一定会属于我的……"
看到女儿受伤的表情,欧阳明顿时觉得心如刀割,可是,一切已定,如果任她一错再错,后果只会更加不堪设想,他伸手握住欧阳语宁的手腕,语气轻轻地吐出让她绝望的话,"宁宁,你听爸爸说,他们不是同居,他们……是真的结婚了,在法律上,是合法的夫妻……"
还有比雪花沾着你的体温慢慢融化、无情的冰冷一丝丝地渗进你脆弱的皮肤时更寒冷的时刻吗?你使劲地合拢双手,想聚集身体最后的点滴温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冷,就连给你温暖的手指,都化作了揪住你微弱跳动的心的利器……
欧阳语宁觉得,她此刻就是这种心情,眼睛大大的张着,不可抑止的泪水已经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几乎歇斯底里地甩开欧阳明的手,尖叫着喊,"不,我不相信!你一定在骗我!"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接近请求般,"爸爸,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好不好……"
"我,"欧阳明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微开的门被大力地一脚踢开,看见走进来的人,他眸底迅速闪过一丝惊慌,"雅如……"
安雅如因为担心女儿,所以也跟了上来,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父女间的对话,终于忍不住了。突然的一声大响,欧阳语宁也吓了一大跳,泪眼模糊中,看到自己的妈妈冷着一张脸慢慢走过来,然后又一个响亮的"拍"声响起。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欧阳语宁紧紧咬着下唇,看着这个从来对她温柔备至的妈妈,如此地陌生,如此地疯狂,竟然打了她爸爸一巴掌!
欧阳明的脸上已经迅速地红了一大片,欧阳语宁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安雅如又伸出手重重地锤了欧阳明的胸口几下,他忍不住吃痛闷哼了起来,可见她的力气有多大,可见她的心,有多么的愤怒!
那一刻,从来戴着精致从容面具的安雅如散尽了所有的修养,像泼妇一样大声嚷着,"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那个女人,现在好了,她的女儿找上门来了,你说,你是不是想来一场声泪俱下、感人肺腑的父女相认?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都是痴心妄想!"
说着,安雅如又举起自己的手,却被欧阳明抓住,两人厮打在一起……
在欧阳语宁眼里,她从小长大的家还算得上温馨,爸爸虽然很常受妈妈的气,但性格容忍,也相安无事,何曾见过,这样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她的妈妈头发散乱,扭曲了面容,红着眼睛,似乎狠了心般……
欧阳语宁也顾不上哭了,刚从地上爬起来,在厮打间,安雅如手中的一叠白色纸张突然漫天散了开来,一张飘到她脚边,不过只是一瞥,目光却突然定住,照片上,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对着镜头幸福地笑着,那个女人她很陌生,但是她旁边的男人,却是她无比熟悉的。
那个人,是她的……爸爸!越往下看,欧阳语宁感觉自己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白色晶莹的泪珠不断地掉到纸上,随着她的动作往下蔓延,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若映竹,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真是……可笑!
58 荒唐的夜
啊!"一声尖叫声不期然而然地突然响起,欧阳语宁抱住自己的头,长发乱乱地贴在泪湿的脸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手里抓着那张纸,还微微颤抖着……
打成一团的两人觉察到女儿的异样,终于停了下来,安雅如看到她手中的东西,心里猛地一惊,想扑过去抢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是……她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特地请私家侦探调查得来的资料,时间跨度可追溯欧阳明还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时……
仿佛只是一瞬间,一切都乱套了。
欧阳明怔怔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地走近,湿润的眼底出奇的一片平静无波,声音轻得宛若初生的羽毛,"爸爸,告诉我,这,都是真的吗?若映竹,她,也是你的女儿?"
"这……"不过是一道简单的是非题,只需要答"是"或"不是",欧阳明却觉得前所未有地为难起来了,声音似乎带着无比的苦涩,"宁宁,我……"
从他微微失措的神情中,欧阳语宁心中早已猜到了答案,眼泪又涌了出来,她不断地往后退,碰落了桌上的花瓶,清脆的碎裂声让她突然清醒了过来,"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看到女儿伤心欲绝地开门离去,欧阳明担心会出什么事,心焦地就要出去追,安雅如却利落地把门落了锁,回过头,柔和的灯光下,脸上的妆糊成一片,她披着一头散发,双手环胸,嘴角噙着冷笑,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这下,你满意了?"
"让开!"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乱,欧阳明一心挂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口气也不太好,"宁宁的情绪异常,我怕她会出事!"
"出事?"安雅如看了一眼窗外苍茫的夜色,心里只觉得这个时候欧阳明才来发挥伟大的父有点讽刺,也不想想都这么晚了,还能出什么事?
"你现在倒是想起要担心这个女儿来了?你说说欧阳明,在你未经她的同意发那封致歉书的时候,你有想过,她也是你的女儿吗?"
欧阳明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争论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权宜了一下,语气也软了下来,"今晚我们情绪都不好,我不想跟你吵,有什么事,等我们冷静下来了再谈。"
"冷静?"安雅如语气讥讽地冷哼道,"是不是因为我一直太冷静了,所以你欧阳明就觉得自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了,你不要忘记,当初是谁一无所有……"
欧阳明利落地开了锁,门外迅速灌进一股冷风,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安雅如发丝纷飞,书房一片突然死寂,她开始蹲下来,把地上的资料一张张捡起来……
照片上的那个女子,依然淡淡地笑着,安雅如干脆在地毯上坐下,对着照片,突然笑了出来,"真正满意的人,是你吧?"
若苏,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啊。你一定想象不到,当年我那样对你,多年以后,你的女儿,我们还未正面相对,她就把我苦苦守护了二十几年的家搅了个鸡犬不宁。
当年的欧阳明急功近利,却软弱无能,那份离婚书,还是她亲自送去给若苏签的,那个时候的她太年轻,任性妄为,以为情就是一场征服,在这个失败者面前,她当然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用一张支票就把这个清高自傲女子的自尊踩得一丝不剩……
后来听说若苏曾一度精神失常,最后意外车祸身亡,安雅如心如明镜,却从来不在欧阳明面前露一丝口风,或许那个时候,她就隐隐觉得,若苏的死,会是他们未来的变数。
这么多年了,安雅如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在自己身边二十几年的枕边人,其实对自己从来就没有,可是这种东西,她自己都吝于付出,又怎么能指望得到呢?
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男人呢?是因为安氏家族需要一个男性继承人,而她安雅如,则需要一个能由自己驾驭的男人,成为安氏企业真正的操纵者。
可是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即使再怎么冷漠,但这个男人毕竟是她女儿的父亲,安雅如觉得自己真的老了,竟然害怕失去……就算只是维持虚伪的表象,也不能让她守护已久的家庭破裂。
不过两天,那条被证实了的谣言似乎真的销声匿迹了,虽然若映竹所到之处,还是会多少有异样的目光,但是情况跟当初比起来,真的好太多了。
让自己最困扰的问题终于解决了,若映竹原本应该感到心里松一口气,可是偷偷瞄了一眼对面低头喝汤的某个男人一眼,她又不由得叹气。
两天前他从美国回来,也不知道又从哪里听说了那则谣言,果然不出她所料地大动肝火,不过短短的时间内,把公司里那些好嚼舌根的人按照言论的激烈程度各自降了年度审核的等级,仿佛还不解气似的,又把几个特别偏激、言语尤为恶毒的解雇了……
裴澈的愤怒尚在她的意料范围之内,可是,他的冷淡,倒是让若映竹开始慌了,这个男人这次似乎真的生气了,他回来两天了,可是这两天里他们几乎没有多少语言交流,至于身体……的交流,更是根本没有。
就如此刻,她给他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若映竹性子虽淡,但也自知瞒着他这么大的事,理亏在先,也不知道软□段道了多少次歉,可这个男人,就是迟迟不肯表态。
这种冷暴力,最折磨人了啊!
若映
竹深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以待、彼此信任,可那毕竟是特殊情况,她也是心疼他,不希望他奔波劳累,只为那莫须有的谣言。
可是,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映竹眼睛亮了亮,会不会他生气的并不是自己隐瞒了那件事,而是别的什么呢?比如,这则消息为什么是由董事长办公室压下来的?再比如,为什么她找的人,是欧阳明?她和欧阳明之间,是什么关系?
想了想,若映竹觉得还是不再隐瞒的好,而且,现在的她,已经具备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了。
"澈……"若映竹放下筷子,双手合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谁知道裴澈根本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扔下一句,"我吃饱了。"就上了楼。
"唉!"若映竹也没心情吃了,以前的时候只要她先软下来,再大的事这个男人都不会跟她追究,可是,这一次……似乎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静谧的夜色被温厚的窗帘挡在外面,白色的大床上,若映竹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身,不由得侧过身去看睡在身旁的男人,素淡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显得极柔和,长而黑的睫毛静静映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得清俊非凡。
平时都是捧着手心里宠着的,想起这两天被他冷落,若映竹心里酸酸的,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赌气似的又伸手在他 的脸上掐了几把,嘴里轻声嘀咕着,"都这么久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啊!"
清香的小身子就窝在他怀里,脑袋还不老实地在他胸前蹭了又蹭,听着她自言自语的抱怨,装睡的某人实在忍不住了,唇角微微勾起,忍不住又伸手把她搂紧了点。
原来不是真的笨啊,竟然知道他是在生气,可是,又怎么舍得生她的气呢?他只是气自己,在那样的时候不能陪在她身边,和她共度风雨。
他一动,若映竹就知道他醒了,亲密地搂住他的脖子,一声声"老公,我错了"说得比什么都甜,裴澈本来就抵不住她的诱`惑,更何况难得她肯这么温声细语……
可是,既然是难得这么一次,为了让她以后长点记性,不再轻易瞒他什么事,裴澈艰难地压下`体内翻滚的欲`望,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冷哼道,"不要跟我说话,我在跟你冷战。"
不知怎么的,一听这话,若映竹竟然不能自已地轻轻笑了出来,原来这个别扭的男人真的是在跟她生气啊,想了一会儿,她果然安分地静了下来,乖乖地说了声,"好。"
这一静下来,倒是换成裴澈辗转难眠了,竟然暗自反思起自己来了,其实夫妻间日夜相对怎么会没有点摩擦,偶尔吵点小架还可以促进感情呢!可是,他这次选择了冷淡处理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在裴澈失神的反思间,若映竹已经轻手轻脚地脱下了身上的睡衣, 斜跨到男人身上,然后慢慢坐了下去,硬是把他侧着的身体板正,水蛇似的扭着纤腰往他怀里钻,觉察到他微微睁开眼睛探究地看着自己,她在心里无辜地想,刚刚不是只让她不许跟他说话,也没说不许对他做什么呀!
若映竹慢慢压了下去, 的小手覆在他的胸膛上,试探性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裴总经理,真的对不起嘛!"
男人没有反应,若映竹心里轻叹了声,看来他果然气得不轻,竟然破天荒地穿了睡衣,手扯开他的睡衣带子,又不断往下,隔着薄薄的 覆在他的火热上,顿时感觉到他浑身震了一下,手下的某物似乎越来越硬、越来越大,她只得意地咯咯笑。
第一次主动做色`诱这种事,心里还是有点小别扭,若映竹脸红红地 他的 ,几乎立刻的,那昂首挺胸的好大一根突然弹了出来,男人的呼吸已然被她 得全乱了,可是接下来,她却不知道怎么做了……
只能学着他平时的时候,温热的小手抵在他坚毅的胸膛, , 他胸前的小凸起,轻 了一下,听到他"嘶"了一声,双颊含粉地搂着他的脖子往下退了退,用自己的 去磨他最坚`硬的地方,净眸微瞪地看着身下的男人一脸,只见他一脸隐忍、又似乎享受的表情,心里有点急了,明明他已经热得不行,为什么还没有动作呢?接下来,她是真的不会啊!
他已经好几天没碰过她,若映竹情动不已,下`身更是湿得一塌糊涂,他又迟迟不肯进来,花`道一下一下缩着,不知怎么的就突然 身,温热的花`液从 的穴口流了出来,沿着他黑色的丛林,一直流到他 不已的勃`发上……
身上的小女人长发如瀑,全身泛起了一层迷人的粉色,眼神含羞带怯地看着她,欲`望的困兽几乎让他发狂,裴澈终于忍不住,翻过身把她压在身下,夺过主导权,就着她汁水淋漓的花`穴口,把自己送了进去,她已经很湿,他丝毫不费力地 没入,开始大幅度地动起来。
欧阳语宁从家里冲出来之后,开着车一路狂奔,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归,在所谓的好朋友安娜家借宿了一晚,其余的时候都是待在毒药酒吧。
裴澈已婚的消息,若映竹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