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荣嘴唇微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明衍难得朝他笑了,用拇指替他抚去了泪痕。

“你不用替我担心。神族的寿命本就漫长,我这一生平平,留这劳什子也无用。”

离荣擦了擦眼泪,没说话,只从他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珠子,默默走出了祠堂。

导演没叫卡,直接接了下一镜。

祠堂外,他在兄长面前温顺乖巧的笑意,每往外走一步就消逝一分。

离荣察觉到明衍没跟出来,舒了口气,吃痛将自己的择宿珠引了出来。

“我自己犯的错,自己担。”

他冷冷一笑,眼里满是桀骜,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赤水族祠堂的牌匾。

离荣看着左右手两颗成色不同的珠子,施了个障眼法,先将两颗珠子的外貌调转了模样,又封印了明衍择宿珠的一部分法力,看起来像是小神刚修炼不久似的。

离荣挤出一抹笑,折回了祠堂内,以哄骗明衍替他修炼为由,将择宿珠还给了他。

“卡!过了!”

“看牌匾一眼绝了!”邹立辉满意地跟副导交流道,“到时候这段等离荣死的时候再揭开真相,两幕的眼神正好能对上!”

离荣只是小配角,这一段不能抢明衍为大局牺牲的高光场景,因而第二条是在最后以回忆的形式插叙进来,替后续走向主角对立面的离荣洗白。

导演忙着去商量思路,把尚未出戏的余殊留在了原地。

他有个新人演员的通病。

出戏慢,需要将自己带到与角色相近的情况下去入戏,结束后再慢慢使自己出来。

林放就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他眼中的隐忍与决绝已烟消云散,披上助理递过来的外衣看着一旁傻站着的余殊。

用不了多久,他和余殊拍对手戏时就不用刻意收住自己的气场了。

他年纪尚浅,理应没经历过苦痛,却似乎总能诠释好沉重的悲痛。

有时单纯得不通常识,有时又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擦擦。”林放递了张纸给他。

余殊还在无声的流泪,都没察觉到林放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两个眼睛红肿的程度不一致,可怜里透着点滑稽。

林放倒没笑他,只强调了声,“自己拿着擦。”

像是怕他再像晚上一样凑上来。

余殊闻言笑了,接过纸去朝他挤了挤鼻头,“小气。”

林放没回应,只坐在一旁看书。

休息区偏远,四周寂静无声,余殊差不多从情绪里缓了出来,一边揉着脸一边去看林放手中的书。

入目就是一句“梁景帝时期,天下太平。”

“怎么了?”

林放翻页快,本照顾余殊带他一同解闷,不想余殊没侧过来多久就又挪了回去。

他回过头望,却见少年发顶有星星点点的白色雪粒。

十一月中,云绕市今年的雪比往年来的要早,纷扬的白雪从天而降,落在两人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