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苏家的女儿不光容色秀丽、蕙质兰心,一个个还都知书达理、品行出众,可谓百里挑一的佳人。
当年以未出阁的谢夫人名头最响,有着“才貌无双”的盛誉。
如今谢夫人育有二子一女,已经是近三十岁的人,却依旧殊色不减当年,----虽说不比十七、八岁的娇嫩,但褪去了青涩,多了一份小姑娘没有的柔和婉转。
今日谢夫人挽了流云高髻,珠钗穿插得宜,举手投足间更显得仪态万方,最难得的是一双明眸仍然清澈如水。好似画龙点睛一般,被那一双顾盼动人的眼睛一点,整个人便鲜活起来,绝非一般的小家碧玉可以比拟。
“娴姐儿,去给你宋婶婶拜寿。”谢夫人面含微笑看向女儿,声音沥沥如珠。
谢娴继承了母亲的出众容貌和气质,尽管只得十二岁,但已经能看出是一个美人胚子,举止间亦是落落大方,福礼道:“给宋婶婶道喜了。”
宋氏素来喜欢她的可人大方,甚至一度想着娶回家做儿媳,可惜听说谢夫人有意让女儿嫁回娘家,只得惋惜按下不提。
“快起来。”宋氏笑吟吟扶了人,换了丫头织锦过来,“带谢家大姑娘去里面,叫阿慧好生陪着说话。”
比起马家姐妹,初慧的性子要跟谢娴更投契一些。
见她来了,赶忙含笑下榻相迎,“我还怕你今儿不来呢。”侧身介绍了何九儿,马家姐妹早就认识,自不必再多提。
有客人过来,初容赶忙扯了两个妹妹上前。
初容、初芸还好,给谢娴见了礼便去一边玩了,唯有初盈心绪激荡不已,----自己前世差一点嫁入谢家,谢大小姐和谢夫人,本来该是自己的大姑姐和婆婆。
想起弃婚羞辱自己的谢长瑜,尽管隔了一世,仍然不免有些怨恨。
这一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嫁给他了。
谢娴上次来傅家的时候,初盈才得一岁多,并没有抱出来见人,今儿算是头一回见面,因而摘了一个玉佩,笑道:“妹妹拿去玩儿吧。”
初慧忙道:“她小小年纪懂得什么,给她也是浪费了。”
“浪费便浪费吧。”谢娴闻言一笑,大方道:“又不值什么,总不能让她白叫一声姐姐。”弯下腰去,动作轻快的在初盈腰间系好。
初慧便道:“阿盈,快说谢谢。”
初盈根本不想要这玉佩,可惜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自己若是摘了,反倒显得傅家女儿没有教养,----尽管自己现下年幼,但也足够让姐姐丢脸的了。
不情愿的道了谢,转身去看初容、初芸两个,宁愿看着小孩子们无聊的游戏,也不愿意面对谢家的人。
只可惜心就好像投了石子的湖水,不断漾出一圈圈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大家不要急,刚开文,得把人物和设定写好了,以后能快的时候会快一些~~
何九儿只是一个小女配,篇幅不多,大概还有几章,做了妾,交代清楚女主身边人的关系,就开始写女主的故事,帅哥们陆续登场~~
7、迁怒(中)
宋氏既然不是王妃诰命,又没有到傅母这种老人家的年纪,今儿来的人,都是各家的夫人和小姐们,外头除了傅家的老少爷们儿,并没有其他男宾。
因此开了席,不论内院外院,大家都是斯斯文文的聚在一起吃饭。
初盈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到厅堂里坐桌吃席,而是和初容、初芸两个,一起留在了屋里,支了一个小桌围在一起吃。
一直等到用完了饭,歇了一阵,戏台子那边才开始热闹起来。
傅母是个喜欢热闹戏文的,宋氏今儿是寿星翁,象征性的点了一出大众戏,便把戏折子递给了婆婆。接着又让谢夫人、高夫人等同辈的女眷,因为今儿来的人不多,还让何九儿点了一出,很快便依依呀呀唱了起来。
原本平平无事,客人们看得差不多就会回去了。
偏生傅母不知道怎么想的,趁着两折子戏中间的空挡,支了何九儿回去给自己取衣服,然后与谢夫人说起侄女的婚事。
“我私下给九儿瞧了两家,都还不错。”傅母在儿媳面前说起孙、杨两家,有诸多的挑剔,当着外人说起来却是满面得色,连着夸了好一通。
谢夫人面含微笑聆听着,点头不语。
傅母又道:“这两家人联姻,须得有一个妥当的保人才行……”
宋氏听到此处,不由吓了一跳,----婆婆挑的两户人家原就不妥,不论哪个都有些高攀不上,谁知道何三舅也是个心里没数的,居然没有反对。
----这也罢了。
如今居然想拉着谢夫人做保人,这不是难为人家吗?不答应,有些伤了两家多年交好的情分;答应了,最后亲事做不成落埋怨,自己也没面子。
到时候谢夫人两头受气不痛快,继而埋怨起傅家眼高手低、痴心妄想,那两家岂不是生出芥蒂?为了何九儿一个外姓人,又是根本不靠谱的事儿,毁了两家的情分实在不划算
,也不应该。
起先婆婆让马大奶奶多留意人,好歹还能有个托辞。
眼下红口白牙的要谢夫人答应做保人,未免强人所难,----宋氏越想越着急,又不好直接打断婆婆的话,只得皱眉捧着肚子,轻轻“哎哟”了一声。
傅母说话被人打断,甚是不满,转眼一看是有了身孕的宋氏,又立马担心起来,赶忙问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是累着了,就先回去歇着吧。”
宋氏心下微微愧疚,陪笑道:“不知怎地,刚才突然疼了一下。”
谢夫人是个聪明人,方才已经听出傅母话里的意思,再看宋氏的眼神,旋即便明白了过来,起身道:“正巧先头喝汤出了点汗,想换一身衣裳。”上前扶了宋氏,“不如我陪着你一道回去,顺便问你借件衣服。”
傅母虽然关心何九儿的亲事,但到底还是亲孙子更要紧,况且侄女的婚事不急在一时半刻,没有多想便让人走了。
到了宋氏的卧房,谢夫人扶着她坐下,问道:“可是有喜了?”
宋氏点了点头,“还不足三个月,所以就没往外头说。”
“你可真是有福气。”谢夫人说了一句好听话,又笑,“你跟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在你婆婆面前捣鬼,回头让小辈们知道,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宋氏知道她心里全都明白,无奈笑了笑,“我这也是没有法子。”
“你是不想让我为难,今儿承了你的情。”谢夫人笑了笑,说道:“老人家都是这样的,疼小辈,又爱操心,难免着急了一些。”
宋氏叹道:“你放心,回头我会另外去找保人的。”
谢夫人也是做儿媳的,自然知道儿媳们的不易,只是别人家的事不好多说,转而笑道:“今儿可得挑你一身新裙子。”为了活跃气氛,还趣了一句,“给我穿走了,回头可是不还的。”
宋氏笑道:“只要你看得上。”
正巧前段儿做了两身新衣,想着谢夫人比自己身量要高瘦一些,便挑了一套款式长一些的,----既然说了是过来换衣服的,好歹得把戏做足了。
谢夫人换了衣服没急着出去,而是陪着宋氏说话,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去傅母那里道了个别,领着女儿回了府。
宋氏等人走了,还象征性的叫来大夫瞧了瞧,算是给婆婆一个交待。
等到见着了丈夫傅文渊,避了人,私下与他说了这事儿,又道:“你看这事儿可怎么办才好?只怕娘那边还认着理儿,回头再去谢家请人……”
傅文渊明白这两门亲事不合适,不过也深知母亲的脾性,眼下正在兴头上,去泼冷水肯定是不行的。
因此一阵沉默,最后道:“我去跟娘说一说。”
宋氏见丈夫也没有好办法,有点失望,却不敢让丈夫去找婆婆谈心,----做媳妇的有话自己不说,还暗地里唆使丈夫,没有那个婆婆会喜欢的。
原本傅家碰壁倒罢了,可如今婆婆还想拉上谢家,自己想抽身都不行,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自己摇头叹了口气,阻拦道:“你忙你的,我去吧。”又道:“我把道理细细的和娘说清楚,不去找谢家的人便是。”
傅文渊想了想,点头道:“也好。”看了看妻子的肚子,“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娘应该不会说你的,只是你也别跟娘顶嘴,她老人家说什么听着便是。”
宋氏心里被熨烫的十分服帖,笑道:“我知道,又不是不懂事的小丫头。”
找了个空,宋氏小心的跟婆婆建议道:“其实眼下表妹年纪不算大,不如议亲的事暂时停一停。等到秋天,三舅那边考核出了好的政绩,若是能更上一层楼,对表妹议亲也有助益。”
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意思是何三舅现在官职不高,怕孙、杨两家看不上,偏生傅母却道:“你三舅迟早是要升的,早一点迟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反倒不快的看了儿媳一眼,“你是觉得,九儿还高攀不上了?”
宋氏一个头两个大,婆婆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眼下还把自己埋怨上了,哪里还敢再多说?赶忙赔笑道:“怎么会?我只是想着,事情办得稳妥一点的好。”
傅母这才消了气,说道:“上次给你打断了,明儿得空就让人去谢家一趟。”
宋氏心里暗暗叫苦,忙道:“我想着给表妹说亲,总得八字有一撇,才用得上保婚的人,若是早早的就请谢夫人,倒显得咱们唐突了。”顿了顿,征询道:“不如咱们找人去问一问?大致有个谱儿再说。”
傅母皱眉想了想,----亲事还没个影儿,闹出太大的动静也不大好,显得自家侄女轻浮了,因此点头道:“也好。”
宋氏又道:“依我看也不用别人,马大奶奶嘴角伶俐又会做人,不如辛苦她走一趟,回头咱们再答谢人家。”
马大奶奶虽然嘴巧却很严实,亲事说成了是功劳一件,即便说不成,也不会宣扬的人人尽知,----毕竟傅家和马家还要做亲戚的,烂也烂在肚子里。
偏生
傅母不同意,觉得马大奶奶既不够身份,又不是正经媒人,不悦道:“要她做什么?请官媒的人便是了。”
当初傅老太爷还是个秀才的时候,就迎娶了嫡妻,何家只是一介乡绅,虽然有几分读书人的影子,但却算不上什么书香门第。
傅母的性子说好听了是敦厚,说难听了就是愚钝,但凡人家可以说道理的事,到她这里就不大说得通,----不过却是个旺夫有福的,一路跟着丈夫,从小小的村妇,做到了如今的三品诰命夫人。
宋氏知道婆婆的别扭劲儿上来了,遂不敢再多说。
接下来,事情变得有点戏剧化。
一开始露口风的时候,两家都以为傅家是给初慧说媒。孙家门第够了却是庶出,杨家嫡出门第又不够,均露出欣喜的意思,甚至连初慧年纪小都不计较。
谁知道仔细一听,原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何家姑娘,顿时冷了场。
杨家出于对傅老太爷的敬畏,还算客气,说自己儿子小时候算过命,一定要找属猴或者属鸡的媳妇,----把何九儿排除在外。
孙家则是有些不痛快,直接撂了一句已经有亲事了,便打发了官媒走人。
那官媒在两家都受了气,亲事也黄了,没有谢礼银子可以拿,回来说话自然不会有多讨喜。虽然面带微笑语气软和,但却把孙、杨两家嫌弃何九儿的意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顿时把傅母气得倒呛。
----之前两家明明都没有订亲,突然都变得不合适了!
她自认为以弟弟的“本事”,怎么着也得混个五、六品,----现在娶了何九儿,对方就等于赚到了,偏偏两家都“不识货”,叫人好生懊恼。
最叫傅母头疼的是,先前在弟弟和侄女面前打过包票,说得妥妥的,甚至露出让九儿挑选对方的意思。
如今可好,居然一家亲事都没有说成。
再说何九儿这边,前几天还幻想过未婚夫的样子,如今得了消息,居然是两家都没有看上自己!她自负本身有美貌、有才情,对方不愿意结亲,必定不是看不起自身,而是嫌弃何家没有权势。
----既如此,姑母又何苦去高攀丢这个人?!
将来再说亲的时候,传出自己被两家嫌弃的风言风语,那该多难听?自己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弄得好像做了不光彩的事一样!
然而却不能说,更不能口出任何抱怨,只能偷偷的闷在心里难受,甚至悄悄的蒙在被子里哭了几回。----一连几天,何九儿饭也不想吃、觉也睡不好,一脸郁郁寡欢,可把傅母给愁坏了。
8、迁怒(下)
傅母自觉愧对侄女,平白给她添了烦心事,自己心里也不痛快,再看侄女现今这个样子,成天躲在屋里郁郁寡欢,自己又能有什么好的胃口?连带媳妇们过来晨昏定省都看着烦,整天绷着个脸不想说话。
过了没几天,傅母因为晚上受了点凉,老人家体弱,居然开始发烧流涕起来。
宋氏、马氏做为儿媳,自然是要跟前伺疾的,就连初慧年纪大一点,都要帮着给祖母端汤送药,尽到做孙女儿的孝道。
唯有初盈几个年纪太小,则是象征性的过去看一看。
何九儿在屋子里躲了几天,----眼下姑母生病了,总不能再躲着不出来。
只是也没有心思涂脂抹粉,加上心情郁郁,连着几天没吃好没睡好,脸色不免显得有些黄黄的,好似娇花失了生气一般。
傅母瞧着心疼,再看向一旁端茶倒水的宋氏,面色淡淡的,一副万事都从容不迫的样子,不免生出疑心来。
当初媳妇拦着自己,不让请谢夫人做保媒,----要不是媳妇拦着,有了谢夫人帮衬着,即便亲事不成,也不会拒绝的这么叫人难堪吧。
现在大儿媳这个样子,莫非是在心里偷偷的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当初不听劝,执意要去说亲,结果丢人丢大发了。
若是宋氏知道婆婆的心思,肯定要大呼冤枉。
她如今怀着身子,最是忌讳大喜大怒动情绪。----莫说是何九儿没说成亲,本来就是预料之中的事。即便是丈夫现在新纳了妾,自己也要以胎儿为重,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计较,因此自是神色平常。
傅母越看越觉得自己没猜错,越看越生气。
正巧马氏说了一句,“大嫂你别累坏了身子,有我呢。”
原本不过是句客套话,反正又不是没有丫头,茶水都是端到跟前再转手,不会真的有多辛苦,至少不是孕妇的人肯定累不着。
傅母可算找着了话头,便朝宋氏冷声道:“你是双身子的人,为了我这把老骨头累坏了,不值当,先回去歇着吧。”
宋氏只觉莫名其妙,不知道婆婆为何说出这种话来。
自己是嫡长媳,将来就是傅家的女主人,比马氏更要多一份责任,眼下并不是怀孕到走不动了,哪里能不管生病的婆婆?虽然无故受了气,还得强撑起笑脸道:“娘
不用这么心疼我,不觉得累。”
“那你更该回去了。”傅母见她赔笑,反倒更添一层怒火,旁边还坐着满心忧愁的侄女,儿媳简直就是在幸灾乐祸!声音越发得冷,近乎训斥,“免得回头累着了,岂不成了我不心疼儿媳的错?你去吧。”
宋氏只觉一口气堵在胸间,有点喘不过来。
自己怀着身孕,为了婆婆忙前忙后不得半分好,反倒碍了她的眼,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训斥,而且还是当着弟媳和外人的面,叫自己今后还怎么做长嫂?还怎么做傅家的当家主母?!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上更觉得下不来。
亏得初慧今儿也来了,人机灵,上前扶了母亲道:“娘,既然是祖母的好意,就先回去歇一会儿吧。”
宋氏强忍着气退了出去,一路不停回了房,----原本孕妇的情绪就容易激动,那里经得住又累又受气?刚关上门,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初慧不好说祖母的不是,只是劝道:“娘你想开一些,好歹为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想一想,那些闲气不生也罢。”
宋氏拭了拭泪,叹道:“我的儿,亏得你是个懂事的。”
“娘?”初盈推了门,探头探脑的走进来。
自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母亲刚从上房那边回来,脸色不好,傅家内宅能够给母亲气受的,也只有祖母了。
祖母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多半……,是为了何九儿的事吧。
初盈清楚祖母的性子,凡事不爱听劝,若是办砸了又爱埋怨别人,----想必母亲是被迁怒了,受了气,这才回了房偷偷抹泪。
心下不由恼火,何九儿不过是个投奔的亲戚,亲事也不是母亲去说的,凭什么怪到母亲身上?可惜那个人是祖母,就算是父亲也说不得。
----上辈子,自己就被这个给何九儿拿住了。
那年自己七岁,初珍三岁。
当时大哥已经去了外省,自己和姐姐相依为命,----虽说何九儿有些冷淡,但傅家不是穷苦人家,有奶娘丫头们伺候着,在生活上也没吃什么苦,彼此也还相安无事。
不料却在中秋节,团团圆圆的日子闹出一场风波。
那天吃完了团圆饭,大伙儿便移到后花园里赏月、吃月饼,祖母被小辈们围坐在中间,跟底下的儿孙媳妇们说说笑笑。
当时初珍年纪还小,不懂得什么亲不亲的,因为跟自己年纪相近,非要拉着过去假山那边摘月亮,拗不过她便过去了。
本来好好的,哄一哄初珍就该回来。
偏生何九儿扭头瞧见了,好似自己存了什么坏心似的,立马沉了脸,命令初珍的奶娘过去抱人。
初珍正玩得高兴不愿意走,见奶娘上来便慌不择路乱跑,眼看要撞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奶娘急了,三步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挡着石头搂着初珍,不料没有站稳,一下子便把自己给挤到在地!
初珍没磕着,奶娘也没有伤着。
自己却被两个人的重量推动,狠狠的撞在了那块石头的尖角上,顿时感觉一阵暖流划过脸颊,额头生疼生疼的。
“阿盈!”
当时姐姐大惊失色,那声刺耳的喊叫至今清晰无比。
奶娘见自己闯了祸,赶紧抱了初珍,慌里慌张躲在了何九儿身后,----下一刻,自己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后来洗净了脸面,才知道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女儿家的容貌是何等重要?姐姐安置好了自己,就去找何九儿理论,一定要处置初珍的奶娘!谁知道何九儿却反咬一口,怪到简妈妈头上,说是她没有照顾好自己,要罚也该罚她。
姐姐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和何九儿理论不下,含泪闹到了祖母跟前,要祖母做个决断。
祖母却素来是个偏心的,更兼从前姐姐和何九儿生分,让祖母心存芥蒂,哪里会向着自己和姐姐?最后拍了板,把初珍的奶娘和简妈妈一并撵到庄子上去。
没过几个月,何九儿便让姐姐嫁走了。
姐姐原是不愿意的,可惜婚姻大事由不得姑娘家做主,闹起来,只会让自己的名声受损,----临出阁的前一夜,姐姐搂着自己哭了半个晚上。
隔了几天,初珍的奶娘便被接了回来。
而简妈妈却一直杳无音信。
哥哥姐姐都不在跟前,祖母、继母不管自己,父亲能见着的机会很少,就连简妈妈也见不到。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才得七岁,白天吓得不敢照镜子,晚上吓得睡不着觉,没过多久便瘦了整整一圈。
那时候傻傻的,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掉了。
趁着丫头们不注意,跑到祖母跟前大哭,说是临死前,一定要见简妈妈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