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疏朗的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射进帐中,点点柔和的光芒,似幻似真。两人就这样静坐着,看着外界的美好,心里却是冷如寒冰。
“浣溪!”
楚略面色煞白直勾勾盯着她,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浣溪仰起头,对他坦然对视,眼中却是布满晶莹。
“楚略,你不要否认了,你敢说你心里地面有一点这样的想法,尤其……在她舍身相救之后!”
心上的痛楚,已经无法复加,却是咬紧牙关,继续说下去:“你明明知道,娶她,在大势所趋,民心所向,对你,对大家,对天宇王朝,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所以,不要再犹豫了,做决定吧!”
楚略神情木然,缓声道:“那么,对你呢?”
“我么?”君浣溪怅然一笑,手指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用不着管我,我答应过你的父皇和母妃,要尽力担待,一心顾你,我不会食言的。”
“浣溪,我的傻女子!”
楚略府下身,满目都是心疼与怜惜,深深吻上那兀自颤抖的唇瓣:“我不要娶她,我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
他,仍然是说不娶……不娶……
君浣溪脑子里轰然一声响,理智全无,只睁大了眼,茫然接受着他的温柔与浓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缓缓移开,眸色幽深凝望过来,这才逐渐清醒,蹙眉道:“泠月,她为你受伤……”
楚略手指过来,按住仍在开合的红唇,止住她后面未尽之言。
“你听着,对于伤重的她,我没法狠心不理,但是却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感情与道义,我心里分得很清楚,公主她自己也明白,她之前还对我说,她会劝说她父王无偿借兵……”
无偿借兵?哼,天大的笑话!
见得她脸上一抹不屑之色,楚略话声低下来,迟疑道:“你对公主,是不是有些误会?”
君浣溪低哼道:“你就那么相信她的话?”
楚略叹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给大家心里留一个希望,总是不错的。”
君浣溪低低喟叹,没有作声。
“浣溪,”楚略拥着她,换了话题,微微喘息道,“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倒在芩儿身上,简直吓坏了,我……”
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是后怕不已,正要再说,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在外间放声高叫:“君大夫!君大夫!不好了!”
两人对望一眼,楚略迅速起身,走出帐去。
“出了什么事。”
那前来报信的军士未料在此见得圣驾,吓了一跳,禀道:“泠月公主突然吐血晕厥,那刚来的月诏医士非要说汤药有毒,一伙人气势汹汹冲进军医帐去了。”
“真是一派胡言!”
君浣溪披上外衣,站在楚略身边,冷声道:“汤药是芩儿每日亲自守着煎的,不敢假手于人,怎么可能被人下毒?!”
那军士跪在地上,嚅嗫道:“这……小人不敢说……”
楚略平声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那军士咬牙道:“他们……一口咬定是黄医师做的,嚷着要将他治罪。”
“简直是……含血喷人……”
君浣溪气得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楚略赶紧伸手扶住她。
“你别着急,芩儿的心性,不只是你,我也清楚,跟你一样善良仁厚,一定是误会,我们这就过去看看,我必为他洗清冤屈!”
君浣溪眼眸微眯,怔怔看他,恨声道:“谁要是敢动芩儿一要汗毛,我绝不答应!”
“我也不会答应!”
楚回攥紧了她的手,两人急急忙忙赶到军医帐前。
帐外寒光闪闪,盔甲重重,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都面露诧异,议论纷纷,见得楚略前来,即是叩拜行礼。
“叩见陛下!”
其中最里层,却有数名异国装束的军士,以及医士模样的人,神情愤怒,屹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