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粱湛其人,如果改行做厨师的话,一定会相当地有前途。所以,在喝过他煲的三口粥之后,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对他说:“你真的不考虑弄个厨师资格什么地玩玩儿?”
这两日,这位同学抓了个顶级大厨扔在附近,专供他咨询,临时学厨艺,天天亲自动手给我弄饭菜,倒是也没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食物,都是极简单、极寻常的东西,不过无论什么都弄得很好吃,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从不涉足厨房的人应该弄得出来的样子。如此连续数日之后,我渐渐开始觉得,他不努力跻身厨师行业的话,实在是浪费人才了。
以为他会不高兴的,然而他只是看着我笑,说:“这个资格证书,只能从你这里颁发!”伸手,从我手中接过粥碗,用勺子仔细地打起粥,一勺一勺喂给我,说:“就从今天开始定级。什么时候你觉得我的厨艺进步了,就给我晋一级。”
说得好像他是我的专职厨师。说得好像我们之间可以相聚的时间很长,很长,长得会是一辈子!
应该当场戳穿他,然而有些事情,当真揭开了,彼此太过尴尬。况且此人意志强韧,对于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永远都可以坦然自若地选择性无视。既然他旗帜鲜明地表明了立场,声称此次单纯就是回报我对他受伤时曾经的照顾,倒也不便过于深究了!
只是此同学为人极不厚道,分分钟之后,居然又开口,毫不犹豫地将我曾经的台词抛了回来:“你们都是发自内心待我好……所以,我乐意做这些事情!”他说话时,存心模仿我当时的语气,偏又仿得不伦不类,让我从头麻到脚,忍不住恼羞成怒继而喷笑,颇有种悔不当初的深刻觉悟。
当下抬头看着他,我笑一笑,说:“我这里要求很高,很变态,每晋一级,都要付出许多难以想象的代价。”
他微微一笑,说:“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真的打不还手?”我眼睛一亮,一拳头砸过去,见他果然不闪不避,连端在手里的粥碗都不晃动一下,倒是不得不硬生生在将拳头砸上他之前收了力度,多少有些尴尬地说:“看在你辛苦煲粥的份上,姑且饶你一次!”
他微微一笑,用勺子盛了粥,依旧喂给我,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我抬头瞅他一眼,看着他宁定神采间隐藏的锋芒,心中渐渐便起了惆怅——他总是吸引我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都能牵动我的神经。倘若时光倒流,重来一次,明知道眼前是一个情劫,是否能够成功抵住扑面而来的巨大诱惑?
喝完了粥,他抽出纸巾给我。我伸手去接,没有抓实,他的纸巾已经越过我的手,直接过来,轻轻落上我的唇角。透过纸巾,依稀还能感觉到漫在他指间难以言说的眷柔。心中微动,我看着他笑一笑,伸手拿起茶杯,说:“今天是除夕,咱俩好歹还是应个景儿,吃顿饺子吧!”轻轻偏脸,让纸巾滑落。
他松开纸巾,仿若未觉,笑笑地看着我,说:“来瞧瞧我厨房里准备了什么!”
“真的这么有先见之明?”我微笑,掀开被子,抬头问他:“你这几天为什么好有空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