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得不开始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客气地跟金光说:“金大哥,我觉得梁先生太忙了,这样的见面耗时费力,真的是……”

我不得不开始在接到鲜花的时候,婉转地跟某位小刘帅哥说:“刘先生,麻烦你转告梁先生,这次治疗的事情多仰仗他了。等我伤好了,定然登门拜谢……”

我终于不得不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带进了一点点情绪:“金大哥,你真的觉得这样勉强见面很有意思?梁先生是不是……”

我终于不得不在接到鲜花的时候,对着小刘帅哥抱怨几句:“刘先生,我觉得你们最好不要在卡片上标明一个时间,这样子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金大哥,真的、真的……”

“刘先生,确实、确实……”

那位“梁先生”一定是个我前所未见的意志无比坚定甚或独裁的人!

我的各种回话和反应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他依然孜孜不倦地给我传来见面的消息,而我,只是在日渐累积起来的“空头支票”中感到了越来越多的疲惫,越来越多的愤怒——他怎能如此没有限度、不知节制地持续羞辱于我?后来再再收到见面消息的时候,便终于忍不住怒火中烧。

“你们梁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耍人也不带这样的!”

“你们梁先生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巡幸的皇帝?可笑!”

“你们梁先生有病的吧……”

“你们梁先生……”

终于,那一天,当那位小刘帅哥再次兢兢业业地代表梁先生给我送来空头支票时,我左边从肩到手的石膏终于撤除了,于是,我欢欣鼓舞,“哗啦”一下,把一大捧花摔回了帅哥身上,说:“请帮我带话给梁先生,我不想见他,也请他不要再来骚扰我!我但愿他异乡重病,就此……嗯,也免了大家两地相思!另外,如果有可能,我想见见金光先生……”好吧,我一向刻薄恶毒,愤怒之下又神经错乱,胡乱用了一个“两地相思”,但好在意图明确——我拒绝再见他们梁先生!

没想到,那个小刘帅哥,脑袋比我还抽,听完话,居然抱着一大捧花,讷讷说:“哦,我会把鲁小姐的思念之情如实转达给梁先生……”

一口气忽然在胸口憋住……老天,我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