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报以歌——《飞鸟集》
1、
三伏天。
微风扬起阳光下无数的小尘埃。
瞿家小楼外站了一排小战士,整齐划一仰着脑袋,个头最高的小兵伢子报告:“司令!我们都已经到啦!”
那厢才刚上小学的瞿承琛从窗户探出头,脸上愁容满面:“别喊了,我家首长罚我关禁闭呢。”鼓着嘴巴像吃了一只小虾饺,“还有一个小时。”
瞿小司令不情愿地宣布原地解散,可一双圆咕隆咚的黑眼睛仍然盯着窗外。
云彩、花儿、小伙伴和……自由。
军区大院里里外外都知道瞿远年的家教甚严,他家儿子常常被罚面壁、站军姿。
瞿承琛爬下窗户,只能安静地坐回书桌前看画报。
片刻,门被人打开,瞿远年一身戎装、神情不怒自威,看着儿子闷闷不乐,他问:“约了他们?”
瞿小司令把头点的可勤快了。
瞿远年敛眉,露出一丝笑:“去吧,司令怎么能迟到。”男人顿了顿,补充:“还差一个小时禁闭,回来继续。”
瞿承琛把画报放回书架,赶紧去拿他的那些装备,瞿首长叮嘱:“以后,不准再偷拿爸爸的枪,你还太小,明白吗?”
瞿小司令决定无条件服从命令,站直小身板,敬了个礼:“是!首长我明白了!”
楼下裴碧华还在照顾幼女,望见小儿子活蹦乱跳一溜烟就没了影,不免淡淡一笑,心下安然。
军区又迎来晴朗的一天。
2、
滴答、滴答——
什么声音?
瞿承琛皱了皱眉,耳边听见雨水的声响,他从儿时的梦境醒来。
试图动了动肩膀,将全部精神集中在眼部,入目所及,是一片漆黑洞穴。
全身疼痛,牵动每一处脉络,越来越强烈的不适如海浪一层层涌上来,不屈的念头在体内嘶哑。
想起目前的处境,年轻的战士咬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继续比赛,他们不眠不休已经三天三夜。
瞿家男儿向来是天之骄子,得天独厚。
瞿承琛从小到大获得的荣誉证书连橱窗都摆不下,裴碧华只能替他收到陪嫁过来的樟木箱。
昔日少年,转眼,成为军中将领。
瞿家二公子读完四年军校,被师部推荐来到英刃,后来去了土耳其特种部队军事留学,回国后,英刃当即派他与其他七名队员参加国际特种兵比赛,与美国在内的八个国家、十来支队伍竞赛。
瞿承琛训练刻苦,也遭受过考验,在连城的帮助下他走出往日阴影,以为战胜了一切,甚至没怎么遇过对手。
可这一场惨痛经历,又再一次重创他的骄傲。
比赛中已有一位队员身受重伤,可能再也没法当兵,而这些仅仅只是为了,能将这面代表国家荣誉的红色旗帜插在哨岗,让它迎风招展。
哨岗四周起码还有30个假想敌,他们仅剩的只有对队友的忠诚。
瞿承琛的体内胀痛莫名,手腕竖起刀锋,眼神冒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那是愤怒到极点的哀嚎,如同野兽的本能。
他听见有人问:“你能有多大的胜算?”
男人笑答:“在完全使命前,我的命就是我全部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