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紧张倒不是害怕,但确切是什么他又有些不确定,只觉得被握住的那只手温度偏高,不知是梁泽手心的热度传到了他手背上还是他自身体温高连带着手也热烘烘的。
官聆下意识缩了缩,梁泽像是有所感般,虚握的动作紧了紧,官聆便倏的不动了。
暧昧的气氛中悄然升腾起两分尴尬来,是来自官聆心里深处的,被握着的左手连带着胳膊都僵了,半晌后官聆张口小声说,“我去接杯水,有点儿渴了。”
梁泽这才松开手,“去吧。”
官聆起身走出点滴室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快感,但心脏却比平时跳得更为欢快,他甩甩头将这种异样的感觉抛到脑后,去护士站接了杯水喝了,想着梁泽打完针没再犯恶心了,又重新拿了个杯子给他也接了一杯。
梁泽今晚吐怕了,接过水只抿了两口打湿了干涸的唇畔,官聆掏出手机看时间,离闹钟响还有二十分钟。
即便十月的天气,医院里空调开得还是挺足,官聆出来的时候只在睡觉的背心外面套了件薄衬衫,撸起袖子的胳膊有些微微的凉,他一边将袖子放下来一边看向梁泽输着液的左手,“你冷不冷?冷的话我去跟护士要床被子。”
梁泽摇摇头,事儿精又附身了,说,“医院里的被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盖过,我不要。”
官聆没话可说了,这个时间也不可能说出去给他买床新毯子,只得道,“那你坚持坚持吧。”
梁泽没接他的话,拍拍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你站着我跟你说话还得仰着头,累得慌。”
病人最大,官聆只好依言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刚坐下就听梁泽问,“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你看着像是准备下楼,鞋也没穿着急忙慌的准备干嘛去呀?”
官聆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一时间心绪乱七八糟的裹了一气儿,有点儿心虚,有点儿紧张,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张了张口想随便扯个谎敷衍过去,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梦里的情形,雨幕里那个撑着伞的男人跟他说,“至少他没有骗过我。”
眼前梁泽的脸好像跟雨幕里的那张脸重合了,舒展的眉,挺阔的鼻,微微勾出一抹笑意的薄唇,到嘴边的敷衍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像是怕梦里的情景变成现实,又像是被这浅淡的笑容蛊惑了,官聆实话实说,“我醒来看见你不在,以为你走了。”
梁泽意外的听到这么个答案,表情稍微愣怔了两秒,随后问,“准备去找我?”
官聆点点头,蚊子似的嗯了声,被梁泽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心里头的心虚和无措全都揉合成了不好意思,下意识垂下了眼帘,长睫将眼底的赧然隐没,自己看不见对方的脸了,掩耳盗铃般觉得对方也看不见他的。
梁泽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像一团棉花揉碎了塞进了心窝里,软得一塌糊涂,半晌后,他轻声说,“明天没事的话就画画吧。”
“嗯?”官聆诧异的抬起脸,不解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