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澜手术住院的第三天。
原本是叶辰歌在这里陪她的,边境突然来了紧急电话,不得已前去处理事情了。
安澜有些无聊,望着窗外,一片树叶随风飘落,飘飘扬扬,不知何处。
她突然有些感慨。
原以为她自己,就如这落叶,飘摇一生,不知所何。不曾想过,她也叶落归根,有家有港湾。
浮萍随水流漂流,飞蓬携风零落。
摆脱这种居无定所的流离,心有所倚的感觉,比冬日的暖阳还要温暖几分。
唇角溢出点点笑意,秋日阳光微醺绚丽,那容颜竟比秋阳还要夺目。
易容悄悄门框,试图拉回那神游九天的人的脑回路。
“咳——”轻咳一声,易容出声,“回神了!”
条件反射,安澜猛然扭头,惊喜惊呼,“容容!你怎么来了?”
易容双手环胸抱臂,倚靠在门框上,冷哼一声,傲娇无比。
“我怎么回来?当然是看看你还传奇不,顺便为你收尸了!”
安澜笑了,怎么看都有种找抽的感觉。
易容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走进去,女王一样坐在沙发上,卫风也跟着坐下。
“说吧!坦白从宽!”
这丫的一来,就跟审问犯人一样。
安澜有些郁闷,明明她才是兵,这角色就好像掉了个个儿,在易容面前,她就是忍不住心虚。
不知为何!
大概是易容的女王气场太强了,安澜很怂的坦白了。
“任务,大意,中枪,手术,怀孕。”
卫风嘴角直抽搐,还真是惜字如金,简洁得不能再简洁了。
易容阴阳怪气,“安澜,时隔三年,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安澜低头,抿唇,沉默,不语。
这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沉默才是金。
要是她反驳的话,指不定易容能说出什么来。
安澜装死,易容有气没处发,然后,自己憋回去了。
许久,易容问道,“只有你自己在吗?叶辰歌呢?”
妻子怀孕又受伤了,丈夫不见人影,一百个不合格!
“边境的任务有了新进展,他去紧急处理了。”
这下,易容就是有话都无法说了。
最近e组织猖狂,国际新闻天天报道,国际特种兵联盟极力打击,叶辰歌身为a国此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天天守着妻子也不是个事儿,离开个一时半会儿也是应该。
易容又问了,“小家伙呢?”
安澜有问必答,“嫌病房里闷,自己下楼了。”
易容瞅着安澜,似笑非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闷?”
安澜,“……”
瞅瞅自己包裹地像粽子的腿,安澜顿时蔫了。
这个样子,即便烦闷不已,她也没发到处乱跑,好伐?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没有伤到筋也没有伤到骨,是不是就不用一百天了?
愿望很美好,现实太残酷。
易容和卫风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两人便离开了。
路上,易容感慨,“澜澜也真是命途多舛。”
卫风扯扯唇角,的确是命途多舛。
“只盼她以后平安顺遂,平淡生活。”
平淡生活,多少人的期许。
帝都军区里,高棋迎着叶辰歌的座驾。
车子停稳,叶辰歌下车,高棋立即递上文件。
“首长,这是边境裴翠秋发过来的,里面是e组织的一些相关的研究数据以及其他一些罪证。”
边走边说,这种情景上演了数百次。
“还有,蓝标上校请求是否彻底摧毁e组织。”
“不仅摧毁,必须斩草除根!”e组织在世界上横行霸道多年,是该覆灭了。
会议室里,多位首长已然静默等候,他们都在认真地阅读裴翠秋传送过来的惊人的数据。
看到叶辰歌进来,众人集体起立,敬上军礼接着自己的动作。
叶辰歌说,“e组织到了尽头,等到它在t国的大本营摧毁后,我需要一个人陪同秦夫人上军事法庭。”
国际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当一个人的罪恶罄竹难书时,他便不受法院审判,直接送往军事法庭。
叶辰歌说了自己的要求,回应他的却是沉默。
“怎么?没有人主动请缨?”
幽眸一转,眼神薄凉。
估计是承受不了叶辰歌强大的气场,终于有一个少校起身了。
“报告首长!陆军野战营王强请缨!”
“好!”叶辰歌答应。
一件事情解决,另外一件事情才开始。
叶辰歌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郑重宣布,“明天我会前往边境指挥最后一站,有没有想要去的?”
最后的决战,拟定在九月初。
金秋丹桂飘香,明明是个收获的喜悦时节,却充斥着鲜血和暴力。
无论是最后一战还是杯水一战,这一战争,e组织和特种兵的战争,终究无法避免。
九月四号晚上,叶辰歌一行人秘密到达边境。
这一行动,除了银狐几人,根本没有别人知道。
安澜本想送别,叶辰歌拒绝了。
只是短暂的离别,不是生死间隔,所以没有必要那么隆重。
再说了,安澜腿部受伤,行动不便,没有必要送别。
夜色浓如稠墨,群星光满黯淡,半红色的枫树,如同钢铁的卫士,守着行道,夜色中保卫着来往的行人。
小家伙半趴在安澜床头,大眼睛中浮出几分愁绪。
“妈妈,爸爸应该到了吧?”
清眸浮动了几下,安澜话语疏淡,“到了……”
“爸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小家伙默默为叶辰歌祈祷,爸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九月四号晚上十点十分,一辆似乎融化在深沉夜色中的军用越野车,如夜色鬼影,缓缓驶入浓雾中。
深深森林中,有两个人出来迎接,看到越野车缓缓驶来,敬上一个军礼,然后骑在摩托车上前行。
道路崎岖不平,越野车颠簸不已,叶辰歌却如一尊佛陀,稳如泰山。
他闭着眼睛,无法窥探其中的深沉。薄唇微抿,冷硬的线条让他越发刚毅。
冷厉,凌厉,凛然。
似乎只有这样的词语,已然无法形容了。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