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叶家,见到花祭夜,安澜和叶辰歌谁都没有太吃惊。
花祭夜一直把小家伙当成太子爷一样宠着,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了。
若是花祭夜不来,或许他们才会觉得奇怪。
叶老爷子对花祭夜这个清冷的男人很有好感,他觉得花祭夜在某些方面跟安澜很像。老爷子对安澜赞不绝口,自然也会爱屋及乌。
苏清就更不用说了,就花祭夜是花情和安沐的儿子这一点,她就对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
叶海对谁都是一副温雅的模样,更不会区别对待,多重标准了。
餐桌上,苏清对花祭夜道,“阿夜,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花情不在了,对这个从小没享受过母爱的可怜孩子,苏清是真心疼爱。
“伯母,我会的,您不要光顾着我不要忘了自己。”花祭夜回复,他对苏清也很尊重。
比起其他人乐呵的情绪,安澜多次观看腕表,有些心不在焉。
小家伙瞪着两只大眼睛问安澜,“妈妈,你不舒服吗?让爸爸带你去医院吧?”
“我们去医院,嗯?”叶辰歌作势就要放下碗筷起身,带着安澜去医院。
安澜立马拉着他的手阻止,“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走神了。抱歉,真的没事!”
“澜澜,身体不舒服可不要强撑……”苏清有点不太放心,安澜太倔强,她还真有点摸不准。
安澜淡淡一笑,高洁似清霜,“妈,真的没事!”
“不舒服一定要说啊!”苏清叮嘱。
家人的关怀,让安澜心里暖融融的,眸底氤氲出朦胧的雾气,安澜重重点头,“我会的!”
睡觉前,小家伙缠着花祭夜,叶辰歌自然十分乐享其成,他正愁着没有理由打发小家伙呢,这会儿倒是省事儿了。
安澜想着孙叔,想着安城,整晚都心不在焉。
她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出去,可大晚上若是她一个出去的话,叶辰歌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有些烦躁。
就在安澜纠结不止的时候,高棋突然拨打了紧急电话。
是边境出事了。
叶辰歌不放心安澜,想要带着她一起去军区。
安澜坚定地拒绝,“我已经打算脱离军籍了,在跟着你去军区,你的地位会越发被动。辰歌,我在家里等你。”
三年前也是这样,叶辰歌离开,安澜独自在家,后来他们就分离了三年。
即便事情很紧急,可叶辰歌就是无法决绝离去。
他抱着安澜,就像抱着自己的一块肋骨,“今天如三年前,出奇的相似。澜澜,我怕……”
怕什么?
都心知肚明。
安澜抓着叶辰歌黑亮的头发,坚硬的发丝从指缝中溜走,浅淡的男士洗发水的香味淡淡萦绕。
“三年前,只是一个意外,一个无法预料的意外。辰歌,三年后,我们不会分开,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放心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叶辰歌不言不语,只是把埋在安澜的肩窝里,细密的吻落下,诉说着他的忧虑。
“相信我!”
沉寂的电话再次响起,又是高棋打来的。
安澜催促他,“不要让高棋为难,快去吧!我跟宝贝都在,等你回来,我们就在门口迎接你。”
终究,叶辰歌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离开之前,他狠狠地吻了安澜一下。
“记住你说的话!”
安澜浅笑,“一定记得!”
等那抹高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安澜脸上的温婉浅笑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了寂静的庭院一眼,确定没人后,直接打开窗子,翻身而出。
卧室在二楼,这点高度,对安澜来说,绝对是小case。
悄无声息的转到车库中,安澜快速换上从公寓中拿出来的作战装束以及自己擅长的银针,还有以前自己管用的手枪。
重新戴上一枚银色的银曜石耳钉,这是银狐的通讯器。
她原本的那一枚耳钉,三年前丢失在火海中,没想到三年后她居然主动自己戴上。
来不及自我嘲讽,应该说安澜也没有心情自我嘲讽了。
这一次,她一定送安城下地狱,让安家所有人团聚。
扫了一眼车子,安澜如同鬼魅一般,穷无声息的消失在车库中,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出了叶家所在的大院范围,安澜便拨通了安城的电话。
“具体位置!”她不能保证安城是否会临时改变主意,若是换了地点,白跑一次不说,叶辰歌回去没有看到她,那可不太好。
安澜不是怕叶辰歌,而是再也不想出现什么意外和幺蛾子了。
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跟丈夫,孩子度过微澜一生。
安城冷嗤一声,“原地不变!”
没有多余的话语,安澜随手切断通
话。
夜色深沉,荒芜的古香建筑,安城一身宽大的黑色衣衫,越发像暗夜的鬼魅,处处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叶家也在郊区,幸好跟安城指定的地方相隔不是太远。
即便如此,当安澜远远地看到隐藏在黑色迷雾中的庄园时,也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
下车,付钱。
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徒步向着庄园走去。
当安澜踏入庄园时,她唇角扯出一抹冷嘲的弧度。
安城还真看得起她!
为了对付她一个人,竟然安排了这么多人隐藏在浓雾中。
粗略一算,一路走来,大约有二十几个。
不过,这些人连隐藏气息都不会,很轻易的就被发现了,实力自然也就不怎么样了。
至少安澜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既然都在她途经的地方潜藏这么多人,就是不知道见面地点有多少人。
若是只有她自己,安澜根本不会畏惧。
但是孙叔年纪大了,安澜有点担心他。
参天的古树,破旧的窗扉,偶有乌鸦凄厉惨叫,荒凉无比。
即便是夏天,地上也堆积着不少枯败的落叶。
军靴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响声,惊扰了岑寂的深夜。
这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亮光,可安澜却能感受到,有不少于二十个乌黑的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和心脏。
“安城我已经来了,你可以出来了!”安澜对着荒凉的空气呐喊,“难道堂堂安少,喜欢当缩头乌龟吗?”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从背后传来,接着便是脚踩落叶的咯吱声。
“看来我这个王牌还真是找对了人!安澜上校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话语中饱含嘲讽,即便不过大脑,即便没有亲眼见到身后的安城,安澜也知道安城此刻的嘴脸。
缓缓转身,安澜唇角浅浅勾起,清霜风华,似月清高。
“安城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啊!”
刻薄和讽刺,谁不会?
安澜在谈判桌上面对多国的高官政客侃侃而谈时,安城大概还过着醉生梦死的浮华生活呢!
所以,不要跟安澜比牙尖嘴利,安城绝对会惨败。
正如此刻。
安澜话音落下,安城的脸色就已经黑如锅底。
他自以为委婉含蓄的讥讽了,却没想到,安澜会直言而明。
不太同一个水平,安城vs安城,绝对是一个霸,一个渣。
谁是霸,谁是渣,不言而喻。
安澜不想跟安城废话,清眸中溢出点点寒冰,“安城,你的目的是我,既然我已经来了,放了孙叔!”
“放人?你觉得可能吗?”安城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直不起腰。
安澜冷漠地看着安城,一言不发。
良久,安城终于停止了狂笑,阴鸷的眼眶中溢出几许泪滴,他用小拇指拭去,把小拇指举到眼前,指尖泛着水光。
“安澜,说这话,你自己不觉得是天方夜谭吗?”安城话语一冷,“三年前,你想过要放过安家吗?”
安澜抿唇不语。
的确,三年前,她还真没想过要放过安家。
她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让安家永远化作一粒尘埃,消失在大千世界中。
至于给安家留下一条生路,她还真没想过。
“安城,说安家的时候,你不觉得脸疼吗?”安澜嗤笑一声,“就安家所做的那些事情,你们的下场,我决定还是法律开恩了呢!”
如果安澜是法官的话,就安家那些罪责,她直接让安家消失在尘埃里,一丝一毫都不剩。
安城突然像一只狂躁的野兽,猝不及防他对安澜发起猛烈的攻击。
三年来,安澜虽然没有参加过任何训练,可那种特种兵的精髓,已经慎入骨髓之中,藏在她的潜意识中。
遇到危险,她的动作,比她的大脑反映快多了。
“不自量力!”
安澜迎接安城的攻击,一招一式,安城就像是最原始的野兽,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骇人最惊人的力量。
安澜心中暗自吃惊。
三年不见,难道安城有了什么奇遇不成?
竟然多了一声诡异莫测的力量。
这样的安城,安澜不至于应付不过来,只是被安城的拳头击中的话,绝对对自己十分不利。
脑海中快速分析安城的招式,安澜发现安城就是靠着蛮力,一招一式,虽然是格斗的套路,却十分杂乱。
安澜凭着灵活的身形以及丰富的作战经验,很快便占了上风。
安城不傻,一看安澜占了上风,一记猛拳砸出,安澜躲避,两人分开。
安澜刚想一鼓作气直接擒住安城,一声暴喝,让她停止了动作,处于被动。
“住手!”一个魁梧的中东男人,挟持着孙泰慢慢走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用力抵在孙泰的太阳穴上,孙泰脑袋微微偏。
安澜眼波微动,无边的冷意倾泻而出。
“放人!”
两个字,包含了无边的凛然气势,周围持枪的下属心头一颤。
“澜澜,不要管我,自己走吧!”孙泰对安澜自己一个人冒险前来感到不满。
他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了,早晚都会死的,早死晚死终究会化作一粒尘埃。
“孙叔,您放心,澜澜一定带您平安出去!”
“澜澜,你怎么不听话呢……”孙泰斥责,叹息不已。
“孙叔,相信澜澜!”
“够了!”安城有些狂躁的打断两人,“少在这里搞深情,我不吃这一套!安澜,我给你两个选择,自己动手还是看着我把这老家伙杀了,然后送你下去团聚?”
“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关别人的事!放了孙叔,你想玩什么,我陪你!”
安澜最厌恶的就是威胁,尤其是用她身边的人威胁。
而安城,恰好触了她的逆鳞,犯了安澜的大忌。
安城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别人?安澜,你说这老家伙是别人吗?”
安城用枪指着孙泰,阴鸷暗沉,“若他真是无关紧要的别人,你会乖乖听话,一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