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煞有其事地点头,口吻十分惋惜,“真是太遗憾了!”
欲擒故纵,谁不会?
自己要说的话被易容抢先了,秦若十分尴尬,凯文也没有好到哪去。
本以为可以利用秦若的身价来震慑一番,占据上风,没想到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拿不到压轴模特,可以担任主流模特,却不想一句话被易容给堵死了。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易容手上,如果他们想要拿到主流模特的话,必须要放下架子。
凯文有些为难地看了秦若一眼,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
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果然是在国际上国际的节奏,都是腹黑的狐狸啊!
就在小李以为易容会下逐客令的时候,易容却突然话锋一转。
“虽然压轴模特内定了,不过主流模特还在,不知秦小姐有没有兴趣?”易容神色一转,接着道,“当然,我知道这个主流模特委屈了秦小姐,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易容这话说的十分真诚,完全看不出虚假的成分。
凯文看了秦若一眼,“十分感谢容小姐,不过,我想ruolise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易容十分善解人意,“的确需要考虑,那么我就等秦小姐的好消息了。”
凯文笑笑,没有做出任何回复。
话题谈论到这个地步,便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秦若戴上太阳镜,起身。
凯文随之也起身,“容小姐,告辞了。”
“我很期待秦小姐的回复。”易容亲自打开会客室的门,送两人进入电梯。
助理小李送两人下楼。
回到办公室,小李问易容,“容姐,你明明不喜欢秦若,为什么还要对她抛出橄榄枝?”
成为易容的助理两年,不说百分之百了解易容,有些时候,她的想法,小李至少能够猜出几分。
刚才对秦若的不喜易容并没有刻意掩饰,小李自然能够感受到。
好奇心一上来,自然就问出口了。
易容坐在办公桌旁,打开自己的绘图本,头也不抬便道,“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是拒绝回答的节奏。
不再自寻没趣,小李撇撇嘴,悄悄离开了易容的办公室,并体贴地为她掩上门。
叶辰歌明显感觉到安澜变了。
她不再迷茫,不再彷徨,虽然偶尔会浮起明媚的笑容,然而他却从那笑容中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寒。
她有时会笑,却笑得没有温度。她像一朵雪莲,圣洁中却带着可望不可即的遥远,仿佛下一秒就会离他而去一样。
她会依赖他,却不会再跟他说一些心里话。
她会纵着他,却不会缠着他。
明确感受到安澜的变化是在易容的时装秀开始前一周。
彼时,秦若为了进军时尚界,多次到sk集团跟叶辰歌商谈。
多数都是叶辰歌的行政秘书和秦若以及凯文商谈,但有一次秦若指明要亲自见叶辰歌,并且以黎明峰为借口,而叶辰歌烦不胜烦便见了她。
有时候,上帝就是这么磨人。
一份紧急文件忘在了家中,而安澜忘记带钥匙,便到sk集团找叶辰歌。
果真是无巧不成书,无狗血不成人生。
秘书小姐端着咖啡过去,秦若恰好起身,滚烫的咖啡打翻,秦若尖叫一声,脚下的高跟鞋一崴,不偏不倚地扑在了叶辰歌怀中。
这时,安澜正好推开总裁办的雕花大门。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安澜眸色沉静,对上叶辰歌幽深晦暗的眸;秦若仿佛是被惊吓到了,伏在叶辰歌身上忘了起来;秘书小姐呆愣了,没想到总裁夫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沉寂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气氛,压抑而又诡异。
终究,还是安澜淡淡一笑,“秦小姐还真是热情……”
话语平静至极,甚至听不出一点起伏。是嘲讽还是不在意,没有人能够听出来。
纵然是叶辰歌,此时他也抓不准安澜的心思。
至少秦若和秘书小姐分辨不出安澜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秦若立马从叶辰歌身上下来,她背着叶辰歌面对安澜,挑衅似的挑眉,得意满满。
然而出口的话却是委屈和局促不安,她解释着,“澜澜,我跟辰歌没有关系,这只是意外,你要相信我们……”
云淡风轻地一笑,清冷的眸温温淡淡的移动,仿佛清风过境,风过无痕。
“秦小姐不必着急解释。你看辰歌都没说什么,你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安澜太平静,平静的有些过头了。
石子沉湖还会荡起层层涟漪微波,见到其他女人扑在自己丈夫怀中,无论多么淡定的女人,都不会像安澜这样。
她这不是淡定,而是没有反应,仿佛这一切只是一个闹剧,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而她,只是戏外的一个观众而已。
想到这一点,叶辰歌突然有些心慌。
心中忐忑,面上依旧冷静。
“其他后续事情找我的秘书商谈,现在你可以离开了。”这话是对秦若说的,裸的逐客令。
秦若即使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在叶辰歌看不见的方向,她狠狠地瞪了安澜一眼,这才不甘愿的点头,“那好吧,辰歌,我先走了。”
“秦小姐,这边请!”听说秦若要走,秘书小姐顿时松了口气,立即在前边带领着她离开,生怕晚了一秒钟生命就会永远定格。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中,只有安澜和叶辰歌四目相对。
安澜不说话,叶辰歌也不主动开口。
今天无论怎样,纵然不是他所愿,总是他理亏。
叶辰歌想过,如果安澜质问,他会解释,他会保证,却没想到,安澜会只字不提,闭口不言,仿佛刚才那一幕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微微叹息一声,安澜轻轻开口,“能把你的钥匙借给我用一下吗,我的忘记带了。”
叶辰歌顿时觉得希望的心田变成漫天风雪的荒原。
他希望她歇斯底里的大喊,打他骂他也好,却失望透顶,甚至是绝望。
没有急着把钥匙给安澜,叶辰歌起身,他注视着安澜的眸,话语中带了几分期许,“澜澜,为什么不质问我发生了什么?”
幽深似海,流转不尽,深不见底。
那是叶辰歌的一双深眸。
“我的眼睛没有失明,大脑还能思考,所以那一幕看得真切,事实和真相怎样,我明白。”安澜直视他,没有畏惧,没有退缩,也没有失望和不满。
有的只是平静如同湖面的眸,清冷如雪山的面容,风华无双的气质,还有波澜不惊的心境。
“是吗?”叶辰歌伸手揽着她,感受了一丝僵硬,虽然转瞬即逝,却也真实存在过。
心,顿时悲凉无比。
安澜轻轻推了他一下,“钥匙借我用用,一份紧急文件落在家里了,还有一个小时开会,不然会来不及的。”
话已至此,叶辰歌只能把钥匙给她,眼睁睁看着安澜离开。
有些颓废的坐在转椅上,揉捏眉心,不由得扯动唇角苦笑。
自此,安澜会与他亲进,但不会亲密。会与他做亲密的事情,但不会与他说亲密的事情。
厨房中,叶辰歌系着围裙优雅挥舞长勺,安澜会从背后默默抱着他,脸靠在他的背上,却不开口说话。
他动,她亦跟着动。
他走,他亦跟着走。
叶辰歌虽然享受安澜的亲近,却不喜欢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
安澜的变化太突然,他竟然一时无所适从。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楚衍是在安平生日宴后两个星期。
居然在医院碰到楚衍,这是安澜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楚衍正在跟一个头发花白却十分精锐的老年人说话,冰冷凌厉的眸中含了几许温情。
不知说了什么,老人一脸笑意的拍拍楚衍的肩膀离开。
楚衍转身的瞬间,安澜的身影恰好撞入他的视线。
“安澜。”很平淡的语气,却仿然有种过尽千帆的感慨和沧桑。
安澜颔首点头,“楚先生。”
跨下台阶,楚衍与安澜对视。
以往,他喜欢居高临下,自从知道安澜的身世后,对这个苦命的姑娘,只有心疼,还有想要把她纳入羽翼下保护的心,他只想把她到云端,把安家踩到尘埃里。
但,他知道,此时还不是时候,那份心疼,只能压抑在心中,任由它奔腾狂涌。
“冒昧问一句,身体不舒服吗?”眸中的担忧未曾掩饰。
安澜摇摇头,“没有,有点私事而已。”
明显不愿多说。
安澜不想多说,楚衍也不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