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心需要重振。
这个道理,两个孩子都懂,更别说她了。
她只是觉得好笑!摔坏了就摔坏了嘛,还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真是有够孩子气的。
当天,在司机的帮忙之下,她们买好了单子上的东西,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而在下午她们没回来的时候,司机找来的人已经帮忙把土地都翻好,明天他们把大棚搭好就可以种地了。
翌日,天气晴好。两个孩子早早起来要去大展手脚。
因为担心自己弄不好大棚,昨天江心朵已经让司机带个有经验的人过来帮忙。
在他的指导与帮忙之下,中午的时候,三个不大不小的棚子已经完工。
午餐休息之后,有了工具,照着收集的资料,他们开始工作。
今天过来协助他们搭棚的人建议他们可以收集树叶杂草过来掺进泥里做有机堆肥,这样种出来的蔬菜瓜果才会更香甜。
于是,在播完种子后,他们又到树林里把地上的树叶及杂草都装进桶里提回来。
两个孩子忙得不亦乐乎,脸上都是汗水,他们休息都不肯。
都说与地气接触,孩子才能更健健康康的成长,看来适当的劳动是体验更是成长的乐趣。如果没有这次来这里,孩子们大概很少有机会这样。
她回屋里拿了水过来给两个孩子喝,范仲南正在把孩子们扛回来的一桶树叶倒进泥里,那模样,比他穿戴整齐的坐在办公室里工作时还认真。
她的老公,不但可以赚进大把钞票,让妻子无限额地刷卡,做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豪门少奶奶,也能做个陪着妻子儿女一起,锄锄地,种种菜的好男人。
在这里,或许他们的努力收获的只是几颗蔬菜,几个不甚甜美的果子,但是却让人感觉得幸福无比。
“老公,你好厉害。以后我们家的蔬菜水果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点小事情,还怕做不好吗?范先生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所有的自信似乎因为她那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而全部回来了。
孩子们又拖了一堆落叶回来,两只小手搞得脏兮兮的,江心朵喂他们喝完水,他们又跑开了。
空气中翻新的土壤及青草混合的味道,让两个孩子非常着迷,他们与爹地一起蹲在地上,想着他们亲手播下的种子会生根、发芽、成长,更是兴奋不已。
“哥哥,你说我的草莓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出来?”
“哪有这么快啊!至少要一个星期吧?”对于农业这方面的知识,他也不是很懂,等会回去上网查查看就知道了。
“那我们的春假要结束了耶,到时我看不到我的草莓长出来的样子。”
江贝贝有些不开心,他们的春假只有九天,现在都过了五天。也就是说再过两天他们就得回伦敦了。
她现在喜欢上这个地方了,不想离开,要是他们要上学。
“放心吧。爹地每天会把它们的生长情况拍下来,每天都传回去给你看,好不好?”
“爹地,你真棒!”小贝贝开心地在爹地脸上亲了一口。
“爹地,你跟妈咪什么时候回伦敦?”范逸展问道。既然眼睛好了,那不会一直住在这边吧?
“想爹地妈咪回去了?”范仲南挑眉毛问道。
“想。但是爹地妈咪回去,这里的蔬菜水果就没有人理会了。不要,等我们下次放假的时候过来,它们是不是就长大了?”
“对,等你们下次过来,它们就长大了。”
阳光下,范仲南仍旧戴着帽子及墨镜,以免过度刺激刚刚恢复的眼晴,两个孩子都戴着相同款的太阳帽,三个人蹲在地上有说有笑。
把水杯拿回去放好又走出来的江心朵,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又掉头回去拿起相机,抓住这一瞬间。
“累不累?”她走到他的身边,看到他额头上冒着汗,担心汗水进他的眼睛不好,她将随身带在身上的手帕巾拿出来,轻轻地拭掉——
“不累——”在她收回手的时候,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虽然他的视力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但是——
“哪里来的?”
江心朵看他骤然变色的表情,知道他指的是她手里的绣着红色蔷薇的手帕。
她没有马上回应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变化。
“你去过玫瑰庄园。”他的语气是肯定的。“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是谁带她去的?她又知道什么了?
一想到自己所有的往事早已被她一清二楚,狼狈与难堪狠狠地从心头划过。
既然已经知道了,却仍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陪在他身边,她这是在同情他吗?
他忽地松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江心朵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没有直接追上去,她知道他还是没有真正走出来。他还在意,可他就这么不相信她吗?
“妈咪?爹地怎么了?”
抬着桶回来的两个孩子看到爹地匆忙离去的背影不解地问道。
“爹地病刚好,今天工作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我们也回去准备晚餐吧!”
与孩子们把桶里的落叶倒出来后,江心朵拉着他们一起回屋,洗手,洗澡,然后一起下来准备晚餐,可是等她把晚餐都搬上桌了,他还没有下来。
“我上去叫爹地,你们先吃,好不好?”
“爹地怎么了嘛?”贝贝最担心的就是爹地生气了。
“没事,肯定是累得睡着了。”
江心朵回到楼上主卧室,里面没有开灯,而他此时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渐浓的暮色!
她无声地走到他的身后,双手穿过他的腰身,把脸贴到了他宽厚的背后,搂紧,明显地感觉他身子一僵,却也没有推开她。
“你知道吗?我也有一块这样的手帕耶。已经是好多好多的年前的事情了……”她在他身后娓娓道来,“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弟弟还在加护病房,妈妈也躺在医院里。我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仍是忍不住在医院的大门口悄悄落泪。我一直很感激那天晚上那个我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的男人,他塞给我擦泪的方巾我也一直没有丢。那时候,我想,如果有机会见到他,一定会把手帕还给他,谢谢他带给我的那一丝丝暖意。可是我一直没有再碰到那个人。过了很多很多年后,我才不经意间知道那个人原来一直在我身边。我想跟他说一声谢谢,会不会太迟呢?对一个陌生人都可以如此善意,你告诉我,他怎么会是坏人?”
听着她说起那年那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范仲南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他的手抬起来,包住她紧搂着他腰身的小手。
那个时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了!一向冷情的他之所以会对一个女人有那样的举动,其实是他早看上她了。
只是没有喜欢过任何女人,更没有追过任何女人的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对她的好感,下意识的就往人家手中塞手帕,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让人家女孩子连他的脸也没有看到。
如果不是后面各种机缘再度碰面,他想,他这辈子有可能就与她这样错过了。
可是,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可以抹掉他曾经双手沾过血的事实吗?
他不是坏人,也没觉得自己是污秽的,他的出身,他的双手,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在别人面前,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卑又狼狈。
“我真的动手杀了他——”他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压抑。
“你是为了救你妈妈,是不是?你不是真的想杀他的,不是的——”她不相信他是那么残忍的人。
“那天晚上,他不停地打着她,她哭喊着救命,我拉不开他……”他再度陷入了那天晚上的回忆里。
那个喝了酒理智全无的男人,当着地十二岁的他残忍的压在她身上,一边做一边朝拿着枪的他冷笑着:“有本事你开枪杀了我啊?乱伦的小杂种,没本事就睁大眼睛看着,你是在怎么样恶心的情况下出生的——”
那个女人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双手还在挣扎着,一双带着泪的眼睛绝望地看着他——
没有怨,没有恨,只有绝望——
然后,他真的开枪了——
一枪命中,他死在她身上,他的面前——
终于在她面前承认了所有,他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隐藏的,他以为说出来一定会让自己无地自容,可是,并没有。
全部对她坦白之后,他心中最后一点阴霾也消散了。
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过去而退缩,她在心疼他,他疼,她比他还疼,因为他从来不会因为这过去的事情而流泪,可她的泪却湿了他的背,渗透他的肌肤,让他感动又心疼。
“别哭,好吗?”他松开她的手,转过身子将她搂进怀里。
明明她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掉个不停。
是难过,也是高兴!
难过他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年,她相信,刚才那些话,他一定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高兴,是他终于愿意坦承,证明他真的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你再哭,那我也只能陪着你一起哭了!”他抚着她一头长发无奈道。
“不行。你不能流眼泪。对眼睛不好。”听到他说陪她哭,她马上收住眼泪喝住他。
“这么凶,我当初都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你了。”他伸手拭掉她脸上的泪兀自叹息。
“我哪里有凶?”她不服气地反驳他。
“这样,还不叫凶啊?”
“你才凶。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你几百亿一样。”
“你这是在跟我翻旧帐吗?”
“是你说我凶的。”
“爹地,妈咪,你们可以下来吃饭了吗?”
两个宝贝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在门口探进了两个小脑袋。
——
晚餐过后,
为了不让家里的碟子再度损失,江心朵把一大两小赶上楼,宁可自己慢慢收拾。
而回到楼上的范仲南则是陪着两个孩子上网查资料,那些关于如何栽种的技术是很重要的,要不然他们的努力工作就白费了。
两个孩子可是非常期待收获的那一天。
当然,查找资料的都是两个孩子,范仲南只是在一边协助。
他们查好了一堆资料,并全部打印出来,订成册子。
完成这项伟大的工作后,范仲南让两个孩子回去睡觉,他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找江心朵。
可是,起居室没人,卧室没人,那肯定是洗澡去了。
他放下手中的册子,朝更衣室走去。
等他从更衣室出来时,洗好澡出来,仅围着一条小浴巾的女人走了出来,根本没发现他存在,轻快地走到梳妆台边,拿过范婉媛让女儿特地从伦敦带过来给她的精油,倒了些在手上,转身坐在大床上。
“好香。”她放在手里揉了揉,大马士革玫瑰的香气瞬间盈满鼻端。据说这金贵的精油可以帮助肌肤新陈代谢,还能保持光泽。
虽然她以前从来不用这些东西,皮肤一样保持得水当当的,现在也还一样。
不过,看范婉媛已经年过四十了,皮肤却仍旧如同20多岁的年轻女子就知道保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了。
就算她天生丽质难自弃,不过,从今天开始做保养也是应该的。
她一边轻揉着小腿,然后是大腿……
认真的程度连范仲南什么走近床边都不知道。
房间的灯光晕黄,她湿濡的发披在肩上,让蒸气熏红的小脸蛋,绵嫩的模样活似可以掐出水,尤其是浴巾底下的雪白肌肤,随着她抹精油的动作越发往上缩,美好的风景就在眼前……
此时,她的柔荑缓缓的推开腿上的玫瑰精油。随着她动作不停重复,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也就越多,而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暗香浮动,勾得人开始蠢动。
“要不要擦后面啊?”江心朵又倒了一些在手心,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擦得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