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落花蛊毒所害者,取药劫布罗、拙具罗香,各等分。以井华水一升,和煎。取一升于千眼像前,咒一百八遍服,即瘥。
夜辜星阖上札记,轻声一叹,下意识揉捏着发胀的眉心,抬眼朝窗外望去,只见月色皎白,星光漫天。
眨眼间,竟已夜深。
浴室门打开,充盈的水汽一涌而出,男人高大的身影自朦胧雾气中出现,愈渐清晰。
夜辜星拿起一旁毛巾,往男人头上一罩,踮起脚,轻轻揉搓。
男人双眸半眯,表情颇为享受。
“好了。”夜辜星把毛巾一放,刚想伸手去拿摆在梳妆台上的札记,却被男人长臂一捞,纤细后背贴向滚烫前胸,安隽煌低头,于女子白皙脖颈旁轻嗅。
茶花清香扑鼻而来,淡雅不俗。
“星,我想……”剩下的话,他凑近女子耳畔,低语轻喃。
夜辜星红了脸,眼中雾气迷蒙,在男人的手钻进睡裙下摆的瞬间,灵活退开。
“别闹,正烦着呢……”
煮熟的鸭子飞了,安隽煌足足愣了半秒,见她不像开玩笑,遂深呼吸,压下体内躁动,将人揽进怀里。
“说吧,出了什么事……”
夜辜星沉吟一瞬,似在组织语言,转身拿起札记递到男人手里,“这是我……师父留下的。”
“师父?”安隽煌眉眼一深。
其实,夜辜星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提起夜机山,如果安隽煌追问,那重生的事也不再成为秘密。
倒不是她有心欺瞒,只是觉得没必要。
曾经的叶紫和如今的夜辜星,早就不是同一个人,无论外貌还是心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去和现在泾渭分明,又何必谈及往昔,徒增烦扰?
夜组的存在已经让安隽煌隐有所悟,如今又多了个“师父”,可能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他倒不算太过惊讶。
夜辜星点头,两眼一弯,似陷入回忆之中……
“失踪?”安隽煌拧眉。
“已经十年了,音讯全无。”
男人怀抱紧了紧,拍打着女子后背,像疼宠初生的婴孩,无声安慰,默然支持。
夜辜星吸吸鼻子,指着那本扉页陈旧的手札,“里面记载了有关落花蛊的解蛊方法,月无情照做,逼出了寄生叶洱体内的蛊虫,但人却始终醒不过来。已经两天了……”
“溟澈怎么说?”
“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安隽煌随手翻开一页,龙飞凤舞的“相思寨途记”五个大字引入眼帘,借着室内昏黄的灯光,他逐字细看。
突然,目光一滞,“取一升于千眼像前?”
“应该是指千手观音。”夜辜星开口解释。
安隽煌却缓缓摇头,“不是。”
只见男人将手中札记倒置,左下角变为右上角,连带着那枚鲜红的火漆印记也发生转置。
夜辜星定睛一看,目露惊诧,她竟不知一目了然的火漆标志倒转后,还会发生如此变化。
“煌,你看像不像踏云而来的观音像?”
男人点头,“但札记上说,是千眼像,这里顶多算一眼。”
夜辜星眼前一亮,“我知道了!你等等……”
一刻钟后,男人宽大的掌心静静躺着一枚袖珍罗盘,目测直径大约5到7厘米,看上去就像路边摊随手捡来的小挂饰,只是盘中央一枚艳红火漆标记有些打眼。对窗而观,月色入户,皎白光亮掩映之下,盘身剔透,竟散发出隐隐白光。
夜辜星指着盘中央,“像不像?”
安隽煌凝神细看,火漆耀眼,如同熊熊烈焰,指尖拂过,触手生温,好似带着灼人的炽热。
反手倒置,两人对视一眼,果然如此!
第二天,夜辜星把东西交到月无情手上的时候,他正吃早餐,动作相当优雅,乍一看,就跟画儿走出的人一样,精致,细腻。
一头泼墨长发,垂于身后,如黑色绸缎,柔顺服帖,一袭红衣,袅袅绝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