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此。
华灼不着痕迹地撇了一下嘴角,忽地想起庄铮曾经给燕狂的评语,再看看这些畏缩不前的女孩儿,她竟觉得十分可笑,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豪族贵女呀,还不如那些官宦千金们来得率直,至少白露就敢跟燕狂和曲子,哪被被奚落了,也是更加努力练习追赶。
“和曲就免了,一来,我说过,不会,二来,我方才碰触过生肉,手上腥气犹存,若是此时抚琴,便是污了那等圣洁高妙之音。”
她取过一方帕子,轻轻擦拭着手指,面上却带了一丝淡淡的笑。
“诸位姐妹若是气不过燕二少,我倒有个法子,可让他知难而退,只是还请崔家姐姐不要怪我赶走了客人。”
崔妙音走过来,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道:“本就是不速之客,华家妹妹若是能让他知难而退,倒是帮了我的忙,又岂有责怪之理。”
虽是这样说着,她的心里却惊异不已,不知道华灼有什么凭仗。事实上,燕狂还真是她故意放进来的,否则这一路上多少人在外头守着,哪里就能让一个外男直直地闯进来。崔妙音这样做,还真是冲着华灼来的,说起来,惹祸的不是别人,正是章亦乐。
自那日章亦乐在园子里撞见华灼之后,就总有意无意地跟崔妙音探问她的情况,这少年是个被骄宠惯了的脾气,根本就不懂遮掩,让崔妙音察觉出一丝不对,自家表弟这次进京来,说是探亲,其实是让崔家长辈相看的,九姑母一心想让表弟娶个崔家女儿,崔家也有亲上加亲的意思,章家虽不是豪族,可章老太爷桃李满天下,在官场上的人脉太广了,崔家身为后族,看上去荣耀风光,但也有如危卵,一朝不慎就会大祸临头,所以与章家联姻,就代表崔家在官场上能获得极大的助力,对崔家、甚至是对崔皇后都大有益处,所以一察觉出表弟对华灼似乎太过感兴趣,崔妙音就有了盘算。
说实话,崔妙音对华灼是没有多少好感的,原因很简单,前一阵子华灼出的风头太过,不但与庄侍郎家的儿子有牵扯,还跟燕狂搅上了,虽说华灼澄清了事实,让她的印象扭转了一些,但随着章亦乐那根本就不懂得遮掩的探问,崔妙音就彻底对她印象大坏了。
一个豪族出身的女孩儿,沾了这个,又惹了那个,太轻浮,绝对不能让表弟对她再心存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所以她故意让章亦乐结识燕狂,又明知今日章亦乐邀了燕狂,她却故意把华灼邀了来,两下撞见,她倒要看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华灼要如何自处,也要让表弟看清这个女孩儿根本就不值得他挂念。
华灼不知道其中究竟,但也看出事有蹊跷,只是这里是崔家的园子,她总不能质问崔妙音是怎么安排的,竟让外人直闯到女孩儿们聚会的场所,于是索性不问,直接道:“既然崔姐姐不见怪,那么请借笔墨一用。”
崔妙音怔了一下,转头便吩咐丫环:“取文房四宝来。”
一会儿笔墨纸砚都准备齐全,八秀研磨,华灼刚提起笔来,却听得箫声一转,似有若无,崔妙歌急得在原地跺脚,道:“这时便该和琴声了,三折过后若无人相和,咱们可就丢尽颜面。”
华灼勾了勾唇角,笔上沾饱了墨,在一张浣花笺上写道:仙音自天来,墙上墨渍新,燕君箫声堪称绝,却不知知音何在?
放下笔,浣花笺却被性急的崔妙歌一把夺过去,看了一眼气道:“你写这个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一试便知。”
华灼不紧不慢地把浣花笺拿回来,交给八秀,道:“给燕二少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