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铮见她久久不说话,知道她仍有担忧,想了想,又道:“你若有闲,便多往佛光寺走走,父亲一向信佛,也是常去的。”
荣安堂那边自不用说,从华顼把华灼交到韦氏手中的那一刻,就已经算是默许了,而庄大老爷虽然态度暧昧,但也没有反对,庄铮是在提醒她,抱好枯月大师这根佛大腿,再加上自己,这桩婚事几乎就没有变卦的可能。
枯月大师真的对庄大老爷有这样大的影响?想想自己把枯月大师的名贴往荣昌堂一送,华宜人就顺利出来了,华灼恍然,看来她还是没有完全认识到枯月大师的价值,难怪庄铮那时要带她去见枯月大师,郑重其事,又小心翼翼,那个老和尚分明就是根定海神针呀。
想到这里,她终于稍稍安心,露出笑颜,道:“我明白了,多谢庄世兄指点。”
庄铮凝望着她的笑颜,干净纯美得就像梅上雪,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不由得有些痴了。
“姑爷,姑爷……这枝梅花开得最好,你折下送给我家小龘姐吧。”
偏有人不解风情,在亭边转来转去,发现了一枝红梅最是好看,就喳呼起来。
庄铮连忙轻咳一声,转身掩去那一瞬间的痴然,向八秀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枝好梅,姿态虬劲,分出两根支叉来,每根支叉上新生有数朵红梅,簇在一处,恰如并蒂花开,红梅上还覆着莹白的雪,宛如玉指拂红颜,名花倾国两相欢。
“山上风大,再往上已不可去了,世妹,咱们折梅下山吧。”
折下梅来,庄铮小心地护着枝头花,送到了华灼面前。
华灼涨红了脸,想接却又不好意思接。梅者,媒也,这少年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帮小龘姐拿着,这梅花儿好,回去要用白瓷花瓶插着,才最好看。”
八秀不管不顾地接过那枝梅花儿,华灼忍不住又瞪她,这丫头是真娇憨还是假娇憨,怂恿庄铮折梅就罢了,竟然还自作主张。
“世妹,请。”
庄铮翩翩有礼,华灼有口难言,只得作罢,拢起斗篷,出了凉亭。
一路下山,自是比上山时要好走一些,却是直到走到西山脚下处,竟未遇见一人,倒让华灼不免有些奇怪,虽说落雪后山道不好走,但总是有人兴致好,不怕路队上山访梅的,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一刻,一时不防脚下,踩了一粒滑石,向后倒去。
“世妹留意!”
庄铮眼明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堪堪站稳,就听到旁边西山碑后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冷嘲热讽:“男女授受不亲哟……”
华灼大惊,连忙侧走两步,同时拉下了帷帽上的轻纱。
“三表兄,你怎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