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八月秋意渐浓,华灼的百子千孙大屏风也绣好了,方氏特地找人,用贵重的紫檀木将它镶嵌起来,以红绸罩得严严实实。
绘芳园已经交到了杜家手上,田产铺子方氏也都留了可靠的人手在经营,整个华府上下,都收拾好行囊,只是往哪里去,却让方氏犯了难。按原本的计划,她们母女是要先行往京里去,将寿礼送到荣昌堂,然后等着华顼随后进京述职,看吏部派的是什么缺,她们便跟着往哪里走。
可是现在华顼想要连任,不等吏部有回文来,他是不会离开淮南府的,那么还进不进京,方氏就犯了难。
“夫人,若此时不动身,恐怕就赶不上给老祖宗祝寿了。”刘嬷嬷知道夫人在为难什么,因此提醒道。
“我又如何不晓得,可是若老爷不进京了,我们母女还进京做什么,本家是个什么地方,我虽不知道,却也是听过一些的,听说那几位本家的妯娌,可都是一双势利眼呢,没有老爷撑腰,只我们母女,还不得让人欺负了去。”
方氏怕的当然不是她嘴上说的,荣安堂再败落,也不是好欺的,其实暗地里,担心的还是本家要打女儿的主意,虽然这大半年来,她也照着华焕出的主意,把华灼的生辰八字含含糊糊地透了些风声出去,但也保不住老祖宗她贼心不死呀。
刘嬷嬷也能猜出方氏的顾忌,仍是道:“夫人,若是往日咱们只送寿礼人不去也就罢了,只是今年正好老爷要述职,而且老祖宗又是七十岁整寿,整个华氏豪族,不论是嫡支还是旁系,甚至连那些出了五服的,都纷纷要赶回来给老祖宗祝寿,咱们荣安堂不去个人总是不行的。”
方氏听了,面上的忧虑更深了。
是呀,这一次不去不行,可是谁去呢?
荣安堂还是吃亏在人丁太单薄,数来数去,能代表了荣安堂去祝寿的,只有三个人,华顼,华灼,华焰,就连方氏自己都不够资格,她只是荣安堂的媳妇,除非是夫死子亡女嫁,否则怎么也轮不到她来代表荣安堂。
华顼就不提了,他是铁了心不等到吏部回文绝不离开,华焰才三岁多点,根本就不顶事,而让华灼去的话,那不等同于送羊入虎口,谁知道老祖宗现在是个什么心思,反正方氏是死也不愿的。
方氏的烦恼,华灼很快就知道了,她倒是有心替母亲解忧,表示愿意代表荣安堂带着寿礼去京中给老祖宗贺寿,并信誓坦坦一定不会被本家人给算计到,但却直接被方氏一句“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人情世故”给打发回来。
“娘,过了六月,女儿已经满十二岁,不是小孩子了……”
华灼试图说理,十二岁的女孩子不算大,但若放在平时,父母已经可以开始为她准备嫁妆,到处相看哪家少年郎配得上自家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