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赶路,一边打听是否有大队车马经过,应该明天就可以追上了。沿途都是衣衫褴褛的灾民。问了才知道江浙连日的大雨,淮河水涨,堤也决口了,瘟疫肆意,灾民只有往别处逃难。
在通往杭州的官道上缓缓而行,天阴沉沉的,一阵一阵的风吹过,夹带着寒重的秋意,天上开始细雨飘飞,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心下正在盘算,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在我马前歪倒,看她衣衫不整,应该也是从灾区逃出来的。四下看看,应该是和亲人失散了吧。我翻身下马,将她抱到马上。
找到一家客栈住下,摸摸她的额头,烫的厉害。慌不迭的请了个大夫看,他把了脉,皱皱眉头的说,“应该是疫病,老夫没办法。”说完收了医药箱,慌忙想撤走。我扯住他的衣服,“大夫,你就试着救救她吧,她还那么小。”
他摇摇头,急急忙忙的推门而出,生怕自己沾染了疫病。我坐在她身旁,努力回想有什么退热的办法,冷水擦浴,还有什么,以前选修上过中医课,因为郅喜欢。可大部分的方子都忘光了,只记得考试时最后一个题,好像考了个什么清热利湿的茵陈蒿汤,应该会有点用吧,反正中药也吃了也应该没什么害处吧。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跑到附近一个药房,抓了茵陈,栀子,大黄,一律六克,因为我喜欢六。
叫店里的伙计熬了药,我便开始不停的用冷水给她擦身子,昏迷中不停的叫着娘,娘。不由得叹气。等药的时候,闲着无聊,开始做起面具,以防不时之需,这次就做个大帅哥的脸,英气逼人,风魔万千少女。一面做,一面窃笑,仿佛又回到跟着钟师父学易容的那段日子。
给她喂下药后,便戴了面具自我欣赏,不觉呵欠连连,便沉沉睡去。
“大哥哥,大哥哥……”耳边不时传来低低的呼唤声,好烦,人家还要睡,可声音依然不依不饶的继续,我睁眼,看到一张瘦骨嶙峋的脸,她竟然醒了,我揉揉眼睛,没做梦,一阵自豪感油然而升,心想,要是发一下国难财,专门买这茵陈蒿汤,可能会大赚特赚。
我笑着对她说,“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
她看了我几眼,忽然哭了,我有那么恐怖吗,我现在可是大帅哥一个呢,“怎么了?”
“大哥哥帮凌子找爹爹,娘娘。”
我一下傻眼了,这人海茫茫,怎么找啊,“你先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霍凌子,大哥哥,凌子想爹娘。”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在我身上,对小孩,我可没什么经验,只好对她说,“好好,大哥哥帮你找。”话音刚落,她忽然破涕为笑,欢喜的在我身旁转圈圈。心想,反正是要往杭州那边赶,说不定能够找到,只是速度要慢些了。
一路上慢行,看到难民便拉着问,可找了一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人海茫茫,几率实在太小。夜里找了个客栈歇下,凌子一脸沮丧的躺下,“大哥哥,要是找不到,你会丢下我吗?”
看她可怜兮兮的,“不会。”要找不到,就带回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