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h 麝月明明听出了邢岫烟暴怒前征兆,可这丫头,不知道是太过镇定,还是真无所谓,竟默默地坐那里,好半晌才淡淡道:“邢姑娘也怨不得我,这园子里哪一个女孩子不是这样上位呢?邢姑娘就敢说自己手上半点污垢没沾染过?大家不过半斤八两而已。况且,我要真心叫林姑娘倒霉,当时就不会只动了那么小小手脚。”
“你究竟做了什么?”岫烟阴寒着脸色问她。
麝月闲适一笑:“我娘库房当差,老太太提拔人手时候,就叫她去管着林姑娘嫁妆。那福瓶早用盐水和醋水泡过,然后放烈日下暴晒,反复几次,恁凭它是什么好东西也撑不住。”
岫烟冷笑:“所以刚才春燕只悄悄动了点手脚,那福瓶自然形势堪危,能乾姑爷面前出丑,二太太也便心满意足了? ”
“邢姑娘是聪明人,连欧阳家那样厉害世家都叫你拿捏服服贴贴,我还怎么敢太岁头上动土?”麝月倒看开:“我知道,这件事只要做了,邢姑娘绝不会对林姑娘事情袖手旁观,而你只要有心要查下去漫说只是我们这大观园里,就是整个荣国府,连带着隔壁宁国府,就没你查不出来事情。我又何必费事去隐瞒?刚才不过是春燕,究竟不是一条心,我可不敢当着春燕面儿和邢姑娘说这些。”
岫烟忍不住大笑:“我还没见过你这样识时务丫头。按照你这一番话,我非但不能责怪你,还要因为你手下留情而重重感谢你喽?”
换了别人,大约听了邢岫烟话便先要战粟不已,可麝月和别丫头不同,连袭人都不敢说完全了解她,晴雯与袭人针锋相对时候,也要下意识给麝月几分面子。所以这样一个丫头,听了岫烟调侃话语之后。不焦躁,反而笑了起来:“姑娘谢不敢当,只盼着姑娘对付那一位时候,对我们怡红院其他人手下留情些。”
麝月口中那一位当然不会是袭人。
袭人身份还轮不到邢姑娘费心思去对付,麝月很清楚,就凭王夫人几次三番谋害邢、林两位姑娘,眼前这位小姑奶奶就绝不会轻饶了王夫人。
她二人正此说话,外面怡红院大门被人狠狠撞开。却是晴雯气哼哼回了院子。她身后跟着陪着小心碧痕和秋纹。
三人借着灯光,忽然看见高台上站着三个人,晴雯气便不打一处来:“都死绝不成?看见我们进来也不知道倒口茶!”
秋纹和碧痕知道这是晴雯借故撒气,忙陪笑:“好了好了,我们亲自去斟茶与你,晴雯你且回房休息着。”
晴雯甩开秋纹臂膊,冷笑道:“我可不敢用你们孝敬,免得花大奶奶回来,见你们两个跟我献媚,该赌气又拿我不是!”
碧痕已经认出高台上站着美莲和美樱。她慌忙拉晴雯袖口,低声斥道:“别说了。你瞧那上面站着是谁?”
晴雯一怔,果然顺势瞧去,脸色一变,撇下碧痕秋纹二人就跨步上了高台。晴雯强笑道:“两位妹妹怎么来我们这儿了?”
美莲刚才经晴雯那一喊,原没什么好脸色,美樱却想着息事宁人,便笑道:“我们姑娘经过潇湘馆。口中干渴,正好路过讨一碗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