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奉了两杯茶后，就乖巧带了余下翡翠等人退到了珠帘之外，将空荡荡屋子留给贾母和卢氏说话。

贾母满脸关切之意：“要不是前两日我去神武将军府做客时候，冯夫人对我讲，我还不知你们家跟欧阳家出了这么大事儿！”

卢氏做出难为情模样，憋了半晌才道：“实是羞于出口，要不是老太太提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

贾母见她松口，便轻笑道：“嗨，咱们是什么情分亲戚，说句交心话，我早把你当半个闺女似疼着，不为你诚心实意照顾我们玉儿，是为你本就是个踏实孩子。荣国府虽然能力不大，可京城里也是姻亲遍地，对付一个小小欧阳家，联络几户人家，上奏折一弹劾，不信不告倒了他们家。”

卢氏苦笑：“我总想着，欧阳家究竟还是五皇子生母娘家。”

贾母恨恨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们就是太善良，否则欧阳家才不敢乱来。这次她们吃了大亏，必不会善罢甘休，你可别犯糊涂，一定想个一劳永逸法子，叫欧阳家一辈子翻不得身！”

“这怎么可能？万一将来五皇子长大，觉得这事儿我们做不地道，反过来怪罪，我可不就成了罪人？”

贾母觉得卢氏这话有点杞人忧天，那正德没做皇子之前，她也见过。并不是那种不分好歹孩子。贾母便道：“五皇子可不是不知好歹孩子，他自小亲岫烟丫头，那姐弟俩感情不比一般，岫烟他面前提一提，将来欧阳家就是用任何法子，也挽回不来。别人不提。就说我们娘娘，万岁爷把七皇子交到凤藻宫抚育，现七皇子只认准了我们娘娘一人，奶娘抱都不乐意。”

贾母脸上带着欣慰之色，卢氏忙道：“娘娘病情”

“已经好许多。太医说了，这病需要静养，虽然不能再和那些年轻妃子们争宠，但娘娘现心下已有寄托，那些东西也就看淡了。”贾母感伤道：“但我心里总悬着，就怕宝贵人心有不甘，将来”

卢氏笑道：“老太太多心了。宝姑娘不敢说是你看着长大，可您想想，自从她来荣国府之后，老太太待她比待三个亲生孙女还好，宝贵人不为别，就为老太太这一番情意，也不会嫉恨娘娘。”

顶多就是将来想个法子再把亲生儿子给夺回去！

卢氏暗暗腹诽，面色上却不流露半点行迹。贾母当然乐听这种话，一连拉着卢氏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才转到正题上来。

“那回岫烟给我们探春提婚事。舅太太可还算数？”

卢氏微微一怔，贾母敏感捕捉到不同，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没，没有，只是时间久了，我险些忘了这一遭。”卢氏干笑两声，心里暗气岫烟不先和自己通通气儿。怎么就把二丫头婚事说成了三丫头？

贾母并不知这里头缘故，仍旧笑道：“我想来想去，张家这门亲事极好，不过，她们太太舍不得这个女儿再嫁到远处去。要是换了迎春”

老太太试探问着卢氏，她叫不准卢氏肯不肯应下。

“老太太容我回去考量考量，究竟这事儿做主是我们小姑子，她不开金口，我们谁敢替她拿主意？”卢氏也不想女儿小伎俩贾母面前露馅，所以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卢氏一想到今日此行来意，又忙将乾家事儿说给了贾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