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大婚之前

“为什么要躲在厕所里哭?不可以在卧房里吗?”夜世子很认真地问。

穆清瑶噗呲一笑,“厕所里比较没人看得见嘛,人家可是要卖十二万的,你可是足足减了十万啊,哥哥。”

“看得见也没关系,反正铺子也是他自个的,亏的也不是他的钱,不过,你可以再叫我声哥哥么?”夜笑离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真想明天就成亲啊,这样天天看得见,能摸不能吃的感觉实在熬人……

穆清瑶嗔他一眼,问道:“不是他的,是淑妃的?”

太子点头:“不过,我也不算亏他,昨儿给了淑妃一瓶好药,估计再过一两个月,她的病就会好了,你看,我不是很公平么?可没占她的便宜。”

“嗯,没占便宜,可是世了殿下,她的病这么重,你真的没动手脚?”穆清瑶斜睨着夜笑离道。

那天淑妃虽然落水,但到底还是被穆清瑶救上来了,虽是又冷又呛水,但太医治这点子病症还是没问题的,也不至于过了两个月,她的病还越发重了,这家伙没动手脚才怪。

夜笑离拧住她的鼻子就捏:“什么都被你看出来,你相公我以后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啊?”

穆清瑶小脸一板“秘密?还没正式成亲呢,你就想有小秘密?夜世子,你确定方才的话不要改一改?”

夜笑离立即感觉后颈子小风嗖嗖,笑得眼咪咪的:“没有,没有,在娘子面前,怎么会有小秘密呢,我的一切都是娘子的。”

穆清瑶这才笑了。

“哈哈哈,可真甜蜜啊,牙好酸,好酸啊。”清婉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穆清瑶刚回头,“呯!”地一声,门突然开了,然后就听见清婉惨叫:

“言若鸿,你是猪啊,重死了。”

言若鸿正好压在她身上,手忙脚乱的要爬起来,清婉手脚乱推,一个不小心,踢中他的腿,言若鸿又一次扑倒,这一回,将她压了个铺天盖地。

穆清瑶哈哈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叫你们两个听墙角,遭报应了吧。”

夜笑离一把拎起言若鸿:“阿鸿,你是觉得手痒好,还是脚痒好?”

“我哪儿也不想痒。”言若鸿身子一缩,身子从衣服里一滑而出,一个翻转,笑嘻嘻地脱离夜笑离的掌控,抬脚就跑,穆清婉人还在地上,顺地一圈,对着他就是一勾腿,言若鸿再一次摔了个大马趴。

穆清婉爬起来笑得那个得意。

穆清瑶看了夜笑离一眼,在对方眼里也发现了同样的讯息。

如果小婉能和方若鸿成一对,她是乐见其成的。

但夜笑离似乎眸中隐有忧色,穆清瑶想,也许是言若鸿的身世问题吧,总觉得他身上有很多故事。

张妈妈进来时,穆夫人还没从地上站起来,她吓了一跳:“太太,您怎么了?”

穆夫人扶着张妈妈的手站起来,摇头:“没事,没事,对了,阿瑶成亲的日子订在哪一天?”

“下个月二十六,钦天监选的,说是那天日子最好。”张妈妈眼中含笑道,大小姐受太多苦了,这位晋王世子看得出是真心对大小姐好的,张妈妈当然希望大小姐过得好,太太也不用这么替她操心了。

“不行,得提前。”穆夫人道。

张妈妈怔住,太太不是一直不肯么?这会子又要将日子提前了?

“可这是太后娘娘让钦天监选的,只怕不好改吧。”张妈妈担心道。

“她的孙子想娶我女儿,就得改日子。”穆夫人冷冷地说道。

张妈妈不敢再说什么,给她拿了一盆热水来,拧了帕子递给她。

穆夫人又道:“你去把李掌柜叫来。”

李掌柜是庆丰祥首饰铺的掌柜,以前便是穆家的老人,张妈妈自是认得的。

只是,这个当口,穆夫人要见他做什么?

张妈出去不久,李掌柜就来了,单膝跪地:“见过长公主,不知传唤属下何事?”

“帐上还有多少银子?”穆夫人严肃地问道。

“回长公主的话,三百八十万两。”李掌柜道。

“阿瑶自个的帐上呢?”穆夫人皱了皱眉,这几年花钱太多,余下的钱款并不多,也不知够不够用。

“大小姐这几年没存下什么钱,都被顾氏给吞了,还好这几个月收益不错,盈余了两万两。”李掌柜婉惜道,前三年,顾氏可把庆丰祥给榨苦了。

帐上有点银子就取走,有时周转都难。

“公孙家的银子,早晚让阿瑶要回来,阿瑶脑子不错,这三百万两银子我留两百万两给她,你也别吱声,等她急用时,才给她就是。”穆夫人道。

两百万两留给大小姐?大小姐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李掌柜一脸疑惑,但穆夫人的决定素来不许属下置喙,就象穆清瑶嫁进公孙家三年,李掌柜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不能出面相帮,顶多也在她被虐杀时,指引人救她一把,还是偷偷行的事。

穆夫人没有多解释,说完这句话便出了门,李掌

柜悄悄遁走。

“你要红丰祥做什么?还是做首饰吗?”这边,把穆清瑶和言若鸿一起扔出去后的夜笑离,还是赖在穆清瑶屋里不肯走。

“当然不,庆丰祥的首饰就做得很好,同一条街,面对面的开两家一模一样的铺子,不是浪费资源么?”穆清瑶白他一眼,一副你好笨的样子道。

“那你要做什么?买茶叶还是瓷器?”夜笑离道。

这些晋王府都有做吧,而且,这两个市场绝对做的人很多,自己再挤进来,不太现实。

“不,至少暂时不,我要开家成亲铺子,对了,相公,你的衣服是自家做的,还是在外头订做的?”穆清瑶搓了搓夜笑离身上的衣服料子,这厮穿着天丝吧,杭州长蚕丝参了天蚕丝织的。

听说一匹布足足可以买一百亩良田。

“成衣铺子?你?”夜笑离一脸愕然。

“是啊,不然是你开?你会做衣服?”就知道这厮瞧不起她,谁让她根本就不会女红呢。

“我会啊。”谁知夜笑离一本正经道。

这回换穆清瑶怔住:“你会做衣服?”

“基本上除了生孩子,就没有我不会的。”夜笑离一脸淡然地说道。

他的淡然在穆清瑶眼里就成了傲娇与牛b,丫丫的,人家说我吹牛,你的牛皮比我吹得还大。

“那你做件给我瞧瞧?”穆清瑶不信。

夜笑离却一把搂住她,头附在她颈窝:“你先答应我,一定会穿。”

“那当然,你能做出来,我就会穿。”穆清瑶毫不犹豫道。

夜笑离清润的眸子里就闪着狡黠的光芒。

“这可是你说的,一定要算数哦。”

穆清瑶不屑道:“也得你先做出来才行啊,不过,我可先说好,每一针每一线都只能是你亲手制作,不能假他人之手。”想起他先前对自己的苛刻,穆清瑶的报复还得很快。

“你放心,我娘子的贴身衣,他人碰都不许碰。”夜世子眼波一转,风情无限。

什么?贴身衣服?穆清瑶的脸刹的通红,抬手就要打他,夜世子却趁机捧住她的脸,附上薄而润的唇,外面两个好不容易走了,这个福利他等了好久,可不能再慢,否则,那两只不知何时又会潜回来。

穆清瑶还没来得及反抗,唇就被他撷住,夜世子这回很有耐心,就象他的性子一样,温柔轻飘,却又贴心贴意,他的情感,象毛毛细雨轻洒,润物细无声般的入侵穆清瑶的心,浸入她的骨髓。

离大婚还有一个多月,穆清瑶急了起来,一大早起来,便去了京郊,那里有最好的京城铁匠。

墨玉提着银袋子小心又害怕,一路上不时的警惕四顾,穆清瑶实在忍不住,抬手戳她脑门:“你这里写着八个字:我很有钱,快来抢劫!”

墨玉快哭了:“小姐,这么多银子,十万两的银票啊,奴婢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见,您让奴婢拿着,万一没了,奴婢万死难辞其就啊。”

“你的命就值十万两么?”穆清瑶恨铁不成刚的嗔她一眼。

墨玉咕哝:“奴婢这样的到人市上去,五十两顶破天了。”

“你这样的才五十?那会刺绣的,女红强的呢?”穆清瑶眼睛亮亮地问。

“要看,年纪小的,自然便宜些,奴婢这样的一般是调教好的,如果碰上有犯官家的丫环,那就更好了,买回来直接就可以用,年纪太大,眼神就不好了,买回来,也不能做女红。”墨玉道。

“年纪大的买回来可以当教练,调教年纪小的。”穆清瑶道。

“小姐不会是想买人吧,园子里的人手可不少了,人多了嘴就多,张张嘴都要吃饭的,小心老太太又念叨您。”墨玉担心道。

人当然是要买的,不过,买的人当然不会住到园子里去,她已经想好在哪里买宅地了,最初的厂子不用建得太大,慢慢来就好,先把成衣这件事做起来。

两人很快就到了京郊,铁铺市场很热闹,叮叮当当的锤打声此起彼伏,火红的炉子,光着膀子一身是汗的铁匠们,四溅的火花丝毫没影响他们工作的热情,看得穆清瑶兴奋异常。

怪不得皇帝如此昏庸,大锦的经济却并不衰败,大锦的老百姓勤劳质朴啊,只要有一口饭吃,能过得下去便肯拿出十分的努力来劳动。

“羞死人了,小姐,咱们为什么要来这样粗蛮的地方啊。”墨玉死都不肯下马车,街道两旁都是衣衫不整的铁匠汉子,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汗臭和荷尔蒙的味道。

墨玉这个古代孩子,不害羞才怪。

穆清瑶笑着一蒙她的眼:“要不,你蒙块黑布了再下去?”

墨玉却已经拿起纱帽往她头上戴:“是小姐你要戴着才是,可是要当世子妃的人,您这个样子要是让人认出来,没得又有人嚼舌根子。”

穆表瑶哂然一笑,将纱帽往她头上一戴道:“不用,爱说不说,真有人胡说八道,最多让世子爷给他下点哑药就是。”

说着,掀开马车,一跃而下。

墨玉无语,人家说不说自然没关系,可就怕世子爷心生芥蒂呀,到底是女儿家,就这般不管不顾的往一群粗鄙男人堆里挤,总是不好的呀。

穆清瑶下了马车后,就一脸兴奋地在街正中走着,不时地观察着铁匠们有工艺,她在庆丰祥时已经了解到,这个时代的铸铁技术已经很高超了,只是,练钢的水平还不怎么样,如果能练出合金来,那她所要的机器就能避免生锈,可是谈何容易啊,首先得找到纯净点的合金元素才行,象锰矿,铅矿,镁矿什么的。

她原就清丽美艳,再加之一身锦衣华服,虽说头上并没有多少华贵的首饰,但一件两件在这些穷苦的铁匠眼里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巨大财富,这样天仙一样出色的人物,有些人只在画上见过,一时间,铁匠们一个两们都停了手中的活事,呆呆地看着自他们面前缓缓经过的穆清瑶,尤其是年青小伙子,更是眼珠子都快粘到穆清瑶脸上去了。

墨玉越发的害羞,愤怒,一双大眼围圈儿瞪着街两旁的人。

就听得有人爽朗一笑:“这位姑娘,你是北街特意请来的戏子么?”

戏子?穆清瑶怔了怔,那是个中年汉子,大冬天的,他只着了一件无袖的褂子,露面外面的膀子健壮而有力。

“兀那汉子,胡说些什么呢?敢污辱我家小姐,小心我……”

戏子与妓子没什么区别,分明就是骂人的话,墨玉快气死,指着那汉子大骂,穆清瑶忙捂住她的嘴,问道:“大叔为何这么说?”

那汉子见墨玉身着丫环打扮,一脸的气愤也不象装出来的,忙拱手道:“原来是位小姐,对不住,小的以为是北街派来故意影响我们工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