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前途,怎么说娶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也太委屈了,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尤其如今的方家和前几年又大不同了,振东爸这眼瞅着就提上去一个台阶,振东是方家唯一的儿子,这儿媳妇儿,不说非要门当户对,至少要家世清白,寒引素显然非常不合适。
而振东……陈舒慧也头一次发现,自己儿子原来也不是真的冷淡,对这个寒老师那股子稀罕劲儿,就是她是他亲生的妈,都觉得分外稀奇。
振东的结婚报告也打上来了,再说为了寒引素的外婆,不惜动用他爸的关系朋友,这就真不得不让方家二老慎重对待了。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调查清楚底细。
当寒引素的详细资料报告送到方家的时候,方家二老真犯难了,要说这女孩子确实也不算差,长的漂亮,学历工作都过得去,可就这家里头乱了点,这个还罢了,总之方家娶得是媳妇儿,也不是娶丈母娘。
可还结过婚,并且前夫竟然和她后母带来的妹子又结婚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简直是乱伦,乱七八糟一塌糊涂,这样的儿媳妇儿娶进来。以后方家的脊梁骨不得让人戳断了。
陈舒慧直接打电话把方楠叫了回来,方楠当时一进门,方母就气急败坏的发难:
“我让你打听你哥的事,你倒好,这一个月里人影都不见,你是躲着妈呢,还是和你哥串通一气,想糊弄我和你爸?”
方楠一听,再一瞧桌上的文件袋就明白了几分,嬉皮笑脸的过来,揽住方母的肩膀打岔:
“得了妈,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这么封建,怎么,因为我嫂子离过婚,你和我爸就打算棒打鸳鸯了?”
方母那脸当时就沉下来:
“别胡说,什么嫂子?我可和你说,并不是妈封建,这寒老师真不成,我不同意。”
“为什么?”
方楠坐在沙发上开口:
“就因为她离过婚,我哥也离过婚的,您忘了吗?您这可是重男轻女区别对待。”
方母白了她一眼:
“你少跟我贫嘴。”
说着,哼了两声:
“这位寒老师可不光离过婚,她前夫现如今娶得就是她后妈带过来的妹妹,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家庭,咱们方家娶了她,这脸面还要不要?”
方楠微微一愣,继而摇摇头劝道:
“妈,您觉得方家的脸面重要还是我哥的幸福重要?我提醒您,寒引素可不是周亚青,对我哥的重要性更是天地之别,说句透底的话,我哥爱寒引素,很爱很爱那种,也因为有了寒引素,我见到了有血有肉的大哥。”
正是因为方楠这句话,方家二老对这件事更犯上难了。可犯难规范难,让方家接受这么个家庭出来的儿媳妇儿也不成。方母清楚方楠早就站到振东那边去了,她心里得有准主意才行。她和振东爸私下商议了一下,一开始决定就这么拖着,说不准拖着拖着就黄了,哪知道以前一点不想结婚的儿子,这回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赶着催着要娶媳妇儿。
军区上面的领导顶不住方振东的暴脾气,只能向方家二老婉转表达了一下,方家二老知道这软拖着看来不成,说起来这事儿也是方家的家事,让军区政治部为难。也不妥当,索性直接让方振东带着寒引素来家,想着先见见面再想法子。
这是方振东父亲方华中下的命令,方华中怎么说也是政治圈里打了这么多年滚,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大风浪没经历过?更深知道自己儿子有多硬气。振东决定的事情,你来硬的只能适得其反,要讲究个策略方法。
还有老伴虽说早见过,方华中却一次也没见过这位寒老师,在心里他也实在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高傲倔强,跟个冰块一样的儿子软和了。上心了,甚至谈上了恋爱,主动谈婚论嫁,迫不及待非娶回家不可,所以才百忙之中抽出空,安排了这次见面。
寒引素一进屋就知道不是自己瞎紧张,这一关的确难过。方家的客厅宽敞明亮,长长地落地格子窗,两侧笼着白色的窗纱,角落里的檀木花几上摆着一盆枝叶舒展香远益清的兰花。客厅巧妙地以博古架隔开。这一侧放置着宽大的沙发茶几,中西的元素完美结合,使得客厅颇有韵味。
寒引素手心开始突突冒汗,尤其看到沙发上并不陌生的严肃大领导,看起来比媒体上略瘦,眸光却深邃而犀利。寒引素突然发现,其实方振东挺像他父亲的,五官像,那种凌人的气势更像。
寒引素轻易能感觉出方家二老对她的排斥和不接受。寒引素心里不禁涩然,应该说,方家父母那种排斥和不接受,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表面上礼貌客气,礼貌客气的令寒引素觉得,自己是格格不入的外人,永远都不会融入进这个显赫的家庭中。
寒引素一向是敏感纤细的小女人,尤其对自己在乎的人,有些近乎病态苛刻敏感。虽然方家父母表面上并没有为难她,难听的话也一句没说,更甚者,想她原先想的那样,直接就给她难堪,这些都没有发生,可正是因为没发生,寒引素的心才更凉起来。
方家父母唯一最大的情绪波动,是方振东临走前说下个月登记的时候……寒引素望着车窗外有些出神。街上的霓虹灯一闪闪划过去,浮光掠影间,她从玻璃中看到自己浅淡的倒影,即便浅淡,也能清晰看出她脸上的茫然和落寞。
车里很静,自打上了车,寒引素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种刚才进方家前鼓起的勇气,原来这么不堪一击,寒引素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懦弱的,许多事她依然不想不敢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