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野狗与恶犬 晏双笙 2379 字 4个月前

等他说完,悬在程殊心上的那块石头,重重地砸下来。

疼得他弯了一下腰。

梁慎言站起来,凳子在地面刮出声音,走到程殊身后,牵住他的手,“检查结果不差,后续治疗虽然有点麻烦,但配合治疗就不会有大问题。”

程殊听到治疗、检查,心像是沉到水底,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梁慎言没有强行让他转过来,接着说:“明天去医院了解了治疗方案,就安排住院,我在联系北京那边的医院了,要是有床位就转过去。”

程殊心都乱成一团了,梁慎言说的话听了又像是没听,指甲快划破手心,憋红了眼圈,鼻子堵得不通气。

哽咽着问:“肺的问题?”

梁慎言扫过他绷紧的下颌,“嗯”了声。

程殊心又往下沉了,心口发紧,只能用力地攥着梁慎言的手,哽咽变成了啜泣。

他没办法保持镇定,他很慌,脑子也很乱,想起了很多事,再也没办法,转身把脸埋在梁慎言怀里,眼泪洇湿了胸前一片衣服。

梁慎言抬手搂住他,手心贴在他后脑,把人按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垂着眼,一遍遍说:“别怕,我在呢。”

怀里的啜泣声那么轻,连哭都是收敛的、沉闷的,不敢放肆发泄,却让梁慎言难过极了,他说不出“不会有事”这样安慰的话,他只能告诉程殊,不论发生什么,他都在。

这一夜程殊睡得很不安稳,几乎隔一会儿就会从梦里惊醒一次,醒了就盯着蚊帐顶看,或者拿手机在网上查,看累了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梁慎言把他搂在怀里,看他醒了,也不问,只是手掌摩挲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拍着,等他睡了就跟着眯一会儿。

天亮了,程殊睁开眼,扭头见梁慎言睡觉还皱着眉,伸出手轻轻给他抚平。

轻轻地挪了挪位置,靠到他怀里,寻到一个温暖的地方贴着。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全家人都起了。

程三顺和林秋云从堂屋出来,看见程殊身上穿的,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沉默着吃了个早饭。

去医院的路上,车里气氛都是绷着的。

快到医院时,程三顺忽然开口,“我都四十多岁了,不年轻,要说活够没,其实也差不多,要是……你该什么样还什么样。”

程殊猛地一抬头,他没怎么坐过小车,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被安全带勒得一疼。

抿紧了嘴角,转回来时绷着脸,语气很急,“你烦不烦?能不能等医生说啊。”

气氛一点就着,但谁都没再说话。

医院里全是看病的人,什么样的都有,大家都匆匆忙忙的,谁都顾不上谁,更不会好奇地窥探别人来看什么病。

在一楼拿了检查报告,拿了复查号去门诊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医生给他们分析着目前的病情发展,肺癌中期,属于小细胞,正常治疗的话至少有三五年的时间,恢复得好那就十几年二十几年都有可能。

后期治疗会考虑切除病变部分,需要化疗,会用到靶向药。

更多的就太专业了,他们也听不明白,最后总结下来就是还能治,不是晚期,效果好再活个十几年不成问题。

听完了,程三顺跟林秋云的脸色都好了很多,放宽了心。

得病了是糟心,但还能治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程殊坐在后面一点,一直绷着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习惯地转头去看梁慎言。

梁慎言冲着他笑了下,安抚地抚了抚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