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纪凡突然有些明白了,关于傅明渊最初面临的选择。
——那时候,他的选项里根本没有“活下来”这一项:苟活久一点,或者尽早安息,本质上没有半分区别。
可是……一切都该不一样了吧?
纪凡从眼尾偷偷扫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傅明渊,重新趴了回去,心中安定下来。
——现在,他们都不需要害怕了。
“在想什么?”傅明渊挑眉。
纪凡抿唇笑了笑,没说话,抬手指向窗外无人踏足的干净雪原。
“喜欢吗?”
纪凡点头,掏出小册子写道:“在南方,很少见到这样大的雪。”
这句话不知哪里戳中了傅明渊的笑点,他眉宇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如春雪消融般的笑容。
“说起来,我曾听常驻南极的前辈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傅明渊腾出一手,随意拨弄着车载音响的开关。
这里自然是收不到无线电信号的,音响随着指尖的动作沙沙作响,倒像是另一种神秘的拨弦乐器。
纪凡:“?”
“在其他地方,我们介绍自己,总会说,我来自中国,他来自美国,或者她来自法国,对不对?”
纪凡点了点头,视线微微下移,停留在傅明渊鼻梁的弧度,眼睛里流露出一点疑惑:所以呢?
“但是南极不一样,这是一片非常特别的土地。”傅明渊松开手指,沙沙声突然停了。
他微微偏过头,唇角几乎蹭到了纪凡的发丝,轻声道:“在这里,我们都来自北方。”(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