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正打算出去，裴回头看了一眼，想了想又转身重新把它拿出来塞进了书包里。

出去的时候在吧台附近看到一个熟人。

顾琮是他初中的同学，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这次就是他帮忙联系的赛车场那边的负责人周海。

快走过去的时候顾琮抬手朝他晃了晃，裴走过去坐下，面前递过来一张卡。

“这次的钱都在里面了，周胖子本来还想拖，我今天直接过去找他才拿给我，”顾琮想起下午那顿折腾，四处逮不到人，烦躁地说，“每次不知道他在中间拿多少回扣，到手的钱怎么算数都不对。”

“无所谓，差就差了。”裴把卡收起来，就打算去找楚宁舟。

顾琮最烦他这种好像怎么样都行，明天不活了也行的态度，一把拉住他，问：“你还差多少钱能还清？”

“十几万吧。”裴说。

顾琮没想到还差这么多，噎了一下，说：“那你怎么办啊，还去飙夜车？昨天被我爸扣下了没去看你比赛，一晚上提心吊胆的，万一出事儿了我都不敢想。”

“能出什么事儿？”裴笑笑，“不至于，我心里有数。”

顾琮一点儿也没看出他的数在哪儿，闷头叼着烟不说话，裴在他肩上拍了拍，说：“这几次谢谢你了。”

“放屁，”顾琮不高兴地说，“你跟我说谢谢我特得慌，你快别说了，我听不了你这个字，我有心理阴影，你再给我吓出个心脏病一下子撅过去，小心我半夜趴你家窗边敲玻璃。”

说起来还是在初三的时候，有天裴突然没头没脑地给他发了句谢谢，然后旷了一天课，顾琮越想越不对劲，课间跑出去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晚上放学去他家楼下等，也没见人回来。

后来想了下，犹豫着跑去城郊公墓，才发现裴在那边坐了一整天，腿都僵得站不起来，看着半死不活的。

裴沉默地在一旁坐下，这笔钱从他妈妈去世后就开始还，一直到现在已经将近四年时间，还没有还完，偶尔他也觉得有点儿累。

“我说，你那个后爸什么玩意儿，你给他还钱，他还真就要了，这事儿和你又没多大关系，太不要脸了。”顾琮要了瓶酒，拿起一个酒杯要给裴倒，被他抬手拦住。

“不还清我永远欠他的。”裴指尖轻轻地叩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