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然一脚踹开别墅的门时, 赵西屿正坐在沙发上吃一桶泡面。
电视里播放着一则社会新闻, 为空荡荡的别墅里增添了一些声音。
踹门声对赵西屿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他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甚至拿起旁边的醋往里又多加了一点。赵信然大步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赵西屿, 你他妈是真出息了。你知不知道你帮着林茜茜干了什么?你们这是拿命在玩儿!”
在他沉重的喘息里, 赵西屿露出一个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笑容。
“不就是命?”
“不就是命?”
“对啊。我死了, 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赵西屿抬眼,看见秦出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略低着头从门外一步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是漫天的大雨, 他踩着伞尖雨滴落下来的速度,一步步走到了赵西屿面前,眼神岑寂的看着他。
“林茜茜在哪里?”
赵西屿松开了手指, 扔了手里的叉子。
他扯住赵信然的衣领,把他掀在一边, 爬起来拍了拍衣服。
“我这里没有林茜茜。”
秦出还是看着他,眼神里好像没有波澜似的。
“那赵一倩你这里有吗?”
在赵西屿动作一顿的片刻, 他眼神更加深沉。
“赵银银你又认不认识?”
门外的天际扯过一道又亮又刺的闪电,映得秦出整张脸毫无血色。他冷淡得像一块化也化不开的冰,又狼狈得像是丢失了生命力最重要的东西。可这个人即使是这个时候,也依然干干净净,笔直挺拔,像是天塌下来,他也能够冷静的撑住。
赵西屿略微仰了仰头, 唇角慢慢的酝酿出一个冷冷的笑。
“两年过去了,秦大法医终于认出自己的女朋友来了。”他甚至拍了拍手掌,“了不起,真了不起。”
秦出的脸色更苍白了。
心里的猜测远比不上被人直接往胸口插刀来得疼痛,他一动不动的僵着身体,感觉从天灵盖到心脏全都扭曲的隐隐作痛。
是林茜茜。
赵一倩是林茜茜,赵银银也是林茜茜。
他所喜欢过的、好感过的、热爱过的、挣扎过的,全部都是林茜茜。
秦出像是刚从一辆火车上下来,沿途风景还历历在目。
从林茜茜到赵一倩,再到赵银银。初见赵一倩时,她做出了他熟悉的意面味道,离别赵一倩时,他偶然抬起头来,看见窗外和他对视的那双泪眼。赵银银给他的每一个拥抱和每一个微笑,每一滴眼泪和每一次挑逗,这些也都是林茜茜。
这像个烂俗的故事,可故事外的人永远无法体会他经历过的痛苦、绝望和坠入深渊般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