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嫌弃罗夫人不会讲话,对她不喜,罗天都对新来的县丞也没啥好印象,一家人对外的态度出乎意料地一致。
罗天都不待见莫夫人,那完全是因为莫大人的缘故,那时夷县最穷苦的时候,不见他来,这个时候眼看着夷县慢慢要富裕了,有油水可捞了,就急匆匆地过来了,还不如覃主薄,虽然说也有可能是因为家贫,实在耗不起候官的漫长待待,但好歹人家接了任令马上就来了不是。
覃主薄来得早,且没有家眷,到任之后又一直勤勤勉勉地当教书先生,还一文钱不收的,因此跟罗家关系十分亲近。方氏看他单身上任,身边只有一个小厮伺候着,索性就让他跟着罗家一起吃饭,反正她们家现在人口也不少,多加一个人也不过是饭桌上多添双筷子的事。
县丞夫人知道后,也想如法炮制,奈何自家丫鬟婆子的带了一大堆,实在不好说出人手不足还要过去蹭饭吃的话来,只得时不时地往后宅走动,同方氏亲近亲近,想拉近同方氏的关系,奈何方氏觉得她头一天时讲了罗名都和罗天都的坏话,因而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就是莫夫人想来后宅,那也是十回里至少有七回不得空,理由都是现成的,家里事多,还有两个小的要照顾呢,还有三回那真是实在不好意思推了,方才见一见。
莫夫人吃了几回闭门羹,也识趣地减少了上门的次数,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一直在嘀咕。她知道罗家现在有两个小孩儿,可是谁都知道,只有那个三岁多快四岁的罗子衿才是罗家的小公子,另一个一岁不到的新生幼儿,其实是程青和向兰生的。程青现在虽然领着衙门的差,向兰对外说是方氏家的亲戚,谁不知道他们两口子以前都是罗家签了卖身契的下奴,后来还是罗白宿仁厚,主动到官府为他们俩去了奴籍,改成良籍的。
她不由在心里冷笑,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做了官家太太,也仍然改不了骨子里就是个无知村妇的事实,一个下奴也能跟主人一个桌吃饭,主不主仆不仆的,说出去真是惹人笑话。
她心里其实很看不上方氏这样的妇人,没尊没卑的,对外人滥好心,对自家男人又十分善妒,当年罗小公子未出生时,就一直霸着罗大人,不肯让他纳妾,闹出了不少笑话,难怪教出的两个小娘子也十分没规矩。一个在婆家受了点委曲,就大张旗鼓跟夫家义绝,闹得夫家娘家都十分没脸,白白浪费了那么一副好相貌;另一个小的就更不要说了,凶名远扬,连姐夫都敢往死里揍,如今到了夷县,更是越发没有教养了,一个许了亲的姑娘家,不老实呆在家里绣嫁妆,成天往外跑,非要当那什么女夫子,跟外男见面也不避讳,真是丢尽了大家闺秀的脸面,也只有这样没规矩的人家,才会为了前程,巴上卫缺那样的佞臣。
她心想,若是她生的闺女是这副德行,她老早就掐死了省得长大了给她丢人现眼。
然而,她再怎么不满,罗白宿也是夷县县令,是自家老爷的顶头上司,她还就得非巴结方氏不可,心里真是郁闷得不行。
罗天都可不管她怎么想,仍是整日里忙碌着,除了讲课以外,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那二十多间铺子上头,前些日子,就有不少人在县城里打听,想要在夷县租几间铺子,就是一时找不着肯转手的。
这几正着手忙这事,若是成了,一年多少也能收点银子。
她不便亲自出面,原本想把丁五培养起来的,奈何他太小了,便只好托了徐三爷做说客,也不说是她的铺子,只说是顾家远亲的,托了她来打理。
徐三爷原本就是掮客出身,年轻的时候五湖四海到处跑,见识广,做生意反倒比种田还拿手些,他因为感念太爷恩德,因此对这事十分上心,跑前跑后,跑了好几趟,终于说定了一个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