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个、那不是那谁?严家的那个胖子吗?去年见着了爷,那下巴抬到天上去了,都不拿正眼瞧爷一眼的。{}嘿,这才多久,就被姓卫的捆了。他也有今天……哈哈。”
罗天都才上楼,就听到柳二夸张的笑声,不由满头黑线。
全上京除了皇城里头的那几位,敢直呼卫缺为姓卫的,估计也就柳二这个二缺了吧。
“严胖子他得罪过你?”边上立时有人惊奇地问。
“我前年不是被我爹放到江南去了吗?就在那孙子手下,可受了他不少鸟气!你别说,姓卫的这事做得可真是太解气了,爷领他的情。”
“二爷,卫大人还在下头呢,慎言。”
柳二“嗤”了一声,到底打住了话头,鼻子抽了抽,狐疑地问:“这什么味儿?闻着怎么有股子膻味?你今儿吃羊肉了?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爷我讨厌那个味儿,你吃了羊肉就别往我跟前凑。”
那人低头往自己身上衣袖各处闻了闻,道:“我没吃羊肉啊,也没味儿。”
柳二不等他说话,发现怪味的源头了。罗天都怀里抱着一大包奶沫、肉干之类的,就站在屋里头。
“喂,凶丫头,你抱的什么玩意?味儿真冲!”柳二立刻嫌弃地皱眉,拿袖子在鼻间挥了挥,“快拿走快拿走。”
罗天都立刻将东西往怀里一搂,白了他一眼:“我买了回去给我小弟吃的,你敢扔,我就敢揍你。”
那屋子连同柳二在内,一共坐了好几个男男女女,彼此之间态度十分随意,可见平日关系十分熟络。他们都知道柳二的脾气。见罗天都不但抱了一大包柳二最厌恶的东西,还敢当面对柳二呛声,都知道这丫头估计要倒霉,不由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罗天都。
罗天都被他们看得寒毛直竖,警惕地望着柳二,道:“干什么?”
柳二又抽了抽鼻子,大约是那味道闻着实在太糟心,用袖子将口鼻掩了,道:“我不扔你的,你先搁着吧,怪恶心的。”说完唤了小二过来,将那包东西拿走。
不想他这一举动将众人下巴都惊掉了。谁都知道柳二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他混起来,才不管你是男是女,先揍了再说。这小丫头得罪了柳二,没挨揍不说,居然还能得柳二好声好气相待,着实令人惊讶。
当下就有人不着痕迹地又打量了罗天都一翻,心里越发狐疑了。这丫头长得也忒普通了,柳二究竟是看上了她哪一点。
罗天都可不管这些,走到窗边,将木窗支得更高些,往下看热闹。
不用说,在二楼的视野果然好,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卫缺走在最前头,后面跟了一队囚车,跟溜犯人一样。
柳二本就坐在窗边,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问她:“你爹最近在家里做什么?又不用去衙署当差,怪无聊的吧。”
罗天都正看热闹,头也不回地道:“我爹在家里带孩子呢,可滋润了。”
柳二大约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偏着头想象了一翻罗白宿奶孩子的样子,哈哈大笑:“带孩子好,带孩子真好。”越笑越夸张,最后笑弯了腰,连眼泪都出来,拿扇柄拼命敲窗沿,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罗天都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人来疯,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些,有些嫌弃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