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语录:手不老实看得住,心里猥琐可是看不住。
一个冬阴漠漠的午后。我呆呆地对着窗子,认真地琢磨着胡蝶师姐那天晚上的话。她给我的期约就像她的身体一样真实,一样势大力沉。不是小女生那种和风细雨的,被男孩清早一股凶猛的小便就冲得一干二净的那种。
但我内心恰恰向往着雏菊一样的某个女生。
或许是小鱼?纤弱、简单、青涩。
男人永远梦想着水做的女孩,只要没经历过的,就始终是一生不灭的觊觎。
我遭遇的事情似乎很不符合我关于爱情的向往。
我期待隔墙闻香的蕴藉,但没想到忽然蔷薇扑鼻。
我期待轻柔婉转的序曲,却忽然直奔惊涛骇浪的主旋律。
我想先喝杯淡淡的苦丁,入口的却是浓酽的高汤。
我曾以为恋爱都先扯扯星座,没想到一开始就短兵相接。
我设想中的女孩,肉里是细细的骨头。是壳里的花朵,经我的双手轻轻一摸,就如同鸡雏一样跳脱绽开。
但胡蝶却完全不需要我来开启。
她是强烈的正午,一下子劈开我脑子里虚幻的月色朦胧。
她是在正午燃烧的罂粟田,对我释放着毫不掩饰的诱惑。
我每个夜晚在被窝的春梦里洒向她的暴风骤雨越多,每个清晨醒来就越觉得自己需要爱一个清汤寡水、清热败火的女孩。
所以,我知道我并没有爱上胡蝶师姐,但她的期限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到我背上的壳。
大内忽然进来了。“又一个人发傻呢。吃点乌鸡白凤丸调理一下。”
我没理他。
他笑嘻嘻地说:“告诉你两个消息。”
“得了吧。又来耍我。是不是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我不知道是啥,可是坏消息肯定是‘那个好消息是假的’?”
“呵呵,哥们今天换套路了。我是来劝你寒假跟我一起参加一个活动。”
“去巴塞罗那看什么冠军杯决赛之类的活动就别动员我了,除非你掏钱。”
“准备掏钱求我带着去的人多了去了。我这次是给你找了个别人给钱的活动。”
大内说的这个给钱的活动,是一个研究所的寒假社会调查,这个研究所据大内说很不得了,叫汉容经济研究所,号称要做中国的罗马俱乐部。
“你不知道汉容的头儿范利中吗?”大内问。
“听说过,搞经济学的。名气很大。”
“名气大,脾气更大,人称暴龙。当年在经济学院跟金易宁拍桌子摔板凳,最后被金派老少给撵出去了。”
“跟金易宁斗,那还不是以卵击石。人家中央有人儿。”我是听说过,金易宁统治着经济学院,他六十岁的时候,门生们给他编了一本纪念文集。在食堂门口免费赠送。人活着就出纪念文集好像不符合语法,也很不吉利,不过里面好多张金老和各个领导、名流握手的照片,被人戏称为握手书。后来也物尽其用,大多成了手纸。
“中央才不理他呢。尤其是什么‘下岗利国论’‘穷人仇富论’出来以后。要知道就算立志要做御用文人,也不能做千夫所指的人。谁激起民愤,最后就得吃民粪。老金只是一直故作神秘,好像‘上头有人儿’似的。其实早被打进冷宫,都闲出蜘蛛网了。”
“范利中怎么跑到汉容研究所去了?”
“他被拜金门徒撵走以后,跑到纳斯达克帮中国企业做上市。回来搞汉容研究所,据说背后有个境外的大财团撑着。他在私下里说不出五年,全世界将没有人再看国务院的白皮书,取而代之的是《汉容报告》。”
“有这么牛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怕之人必有可敬之处。这厮的脾气不是白大的。你还记得几年前罗马俱乐部的报告不是把中国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我想一个专业的研究机构肯定会比那些隔岸观火的老外做得更像样。”
刚成立的汉容研究所要开展一次国民娱乐审美素质调查,叫“孑民计划”。好像蔡元培说过“以美育代宗教”。这个计划要招募大学生在北京、广州、上海、成都四地开展。大内说,面试将会很严格。这和以往学校里招募的那些个社会调查团,完全不一样,因为不是国家的钱,所以是不能乱花的,每一分都要用得清清楚楚。
“哦,那我们能去得成吗?”我有点心里打鼓。
“这种事情,舍我其谁啊。不过如果有熟人在里面事先打探一下也好。”大内说。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