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十五年前车祸的时候,已经死了。
如果他见到现实中的沈昭,必然会失望,必然会解脱。
最不习惯的那个人其实不是林染,而是我。因为他只不过从不成熟的幻想中解脱出来,而能陪我一盘一盘下棋的人着实不多。
我说:“定段赛后,见面再说。”
然后迅速加了句:“见面了我不准生气,不准发火,不准打人。”
关电脑睡觉,越睡越清醒,只觉头大如斗——明天定段赛后老子到底怎么去跟他解释啊?!
第二天比赛我必然是顶着黑眼圈去的。九点差五分的时候耀然又带着一群面无表情的职业棋手进了旁边的对局分析室。那天他喝醉之后我再没机会跟他说过话,也不知道他带着人来到底要干嘛,于是对他扔了个疑惑的眼神。耀然正跟风间堂的赵老说话,不知怎么就瞟到我了,忽然把手指放在嘴唇上,侧脸冲我挑眉笑。然后继续转头跟赵老说话,表情严肃得跟出席追悼会似地。只有跟在后面的李立峰小朋友看见了,小脸迅速别过去。
我完全不能理解耀然要向我表达什么意思。
一会儿抽完签坐在座位上,李立峰小朋友过来了,冷着小脸递耀然纸条一张:“如果今天的事情搞定,可以奖励我一个亲亲?”
我脑子当场当机了,李立峰问:“师叔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问他:“你你没偷看纸条吧?”
小朋友很单纯:“没有啊。陈老师说我看了会万劫不复。”
耀然你威胁得好。
林染今天格外高兴,换了套浅灰色新西装,配着条金红相间的花哨领带,前胸口袋毫无意义的挂了只金表,一小截表链半垂着。他依然站在门口发牌子,神清气爽,看见我时说:“小昭,昨天真是谢谢你。哎,你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
“没事没事。”
“我今天帅不?”
我上下打量他:“像只开屏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