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光,所以才显得黑暗越发的可怕,这是来自人类内心深处对于黑暗的本能畏惧。然而,端着烛台的男人却比黑暗本身还要深不可测。
二白被心爱的小公子拍了一巴掌,自觉伤了颜面,无言见尸,正在墓道里找地方上吊。迎面遇见这个男人,吓得贴在墙壁上瑟瑟发抖。
殿下并没有多看她一样,如同闲庭信步般穿过漫长的墓道,伸手拨开垂落的人皮,终于来到了自家小狐狸的门外。
四郎略尖的耳朵动了动,一下子转头看过来。
因为在噩梦里辗转反侧,亵衣被四郎滚得乱七八糟,胸前的扣子开了,暗红的亵衣呈v型往两边开去。露出大半个瓷白色的胸膛。
殿下一手举着烛台,一手挑开暗红色的重重帷幕,然后他难得愣住了。
客墓布置的就像是一间古怪的新房。入目便是铺天盖地的红。而自家小狐狸乱七八糟地穿着睡袍,头顶几根呆毛,独自坐在暗红色的帷幕后面,就像是等待新婚丈夫归来的可爱妻子。也许是做了噩梦,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里还有一点残余的惊惶,可是看到自己的那一霎那,却迅速的沉淀下来,缓缓绽开一抹纯然的喜悦。
“怎么还不睡?”将烛台放在桌子上,殿下转身来到床前。
室内光线说不上明亮。氤氲的烛光下,心爱的小狐狸胸前裸露出来的大片肌肤泛出珍珠般的细腻光泽,实在叫人食指大动。
“我做了个梦。”
殿下在床边坐下来,霸道地把小狐狸搂入怀中,挑眉笑着问道:“梦见了我?”
四郎摇摇头,缓缓地把梦境讲述了一遍,最后有些畏惧地向殿下求证道:“都说梦是相反的,这个梦也一定是这样的吧?”
听完四郎对蛇人的描述,殿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四郎没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一室的沉默让他不由自主的恐慌起来,于是半抬头问身后的殿下:“总觉得很奇怪。怎么会忽然做这样荒诞不经的梦呢?最近蛇族没什么古怪吧?”
殿下很快就收敛情绪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说:“从你的描述看来,那更像是蛇与人的混合体。保留了一部分蛇的特点,怕火,以尾巴绞杀猎物,吃人,但是却也不是像野兽一样,毫无章法地凭借着本能战斗。他们有如人类般的智慧,能够熟练的运用攻城器具,组成的队伍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般进退有度。而这些行为恰好说明他们并非妖怪。若说是蛇妖,这些蛇人稍显弱小了点。妖怪生来就能修炼,自然更愿意用上法术行事,纵然吃人,也不会那样毫无美感。况且,妖怪孕育后代极为艰难,哪里可能出现成千上万的蛇妖去攻打人类的城市呢?”
其实四郎也并不认为梦里的怪物是蛇妖。因为他自小在妖族长大,最清楚这些妖怪的毛病——除非还没长大,否则是绝对不愿意保持半人半兽的形态,他们大多宁愿维持自己的原型。正如殿下所言,梦里那些像士兵一样穿着铠甲的蛇人,少说也有五万众,如今所有能化形的妖怪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莫非真的只是一个怪诞不羁的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