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给我拖下去!”韩大疤脸喝道。“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死了有什么可怕的!”
他的话音刚落,井水里再次传来啪啪的动静,原本关上的院门吱呀吱呀的响起来,像是什么人用指甲在门上使劲抠。
“老大,你……你看……”有个站在井边的伙计颤抖的声音响起来。“井里头全……全是血……”
韩大疤脸走在井檐边一看,井水在夕阳的光晕下被染得发红,这种红有些不太正常,第一眼看过去,的确会让人误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池血水。井水里头还跳动着一尾鳗鱼。
[可是运回来的鳗鱼不是卖完了吗?最后一条也已经送去有味斋,怎么会井里忽然多出一条来?]伙计们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这个疑问,院子里好像刮过一阵冷风,人人都觉得背上有些发毛。
“瞎嚷嚷什么呢。运回来那么多鳗鱼,不过是哪个兔崽子不小心放跑了一条,在井里蹦跶而已。”韩大吐出一口唾沫,对着那口井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死了就乖乖去投胎,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要敢出来作乱,惹火了我,干脆去请个道士来叫你魂飞魄散。”
不知道是不是韩大疤脸煞气太重,连鬼魂也害怕他。这话一说完,院子里的各种奇怪的动静都停了下来。
韩大疤脸还真是大胆,看其他伙计都吓得不敢上前,他自己拽着井绳,把那条鳗鱼打捞了上来。井水很清澈,血水什么的果然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韩大疤脸刚把那条漏网之鱼捞上来,院子门外忽然传来了清晰的叩门声。
“铎铎,铎铎。”
这下连韩大疤脸都有些腿软:“谁…谁在外头?”
鸡鸭行所在这条小巷到下午基本没什么生意,商户全都关门闭户,巷陌中清风雅静,只有风吹动几根鸡毛在地上乱飘。平时倒也不觉得,可是院中才发生了这样的怪事,现在来敲门的会是什么人呢?还是说,根本不是人?
“铎铎,铎铎。”沉稳有力的叩门声再度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是我,有味斋的跑堂槐大。韩老板在么?”
院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一个伙计赶忙跑过去拉开门闩,把槐大让进院子。
“打扰韩老板了,上午运来有味斋的鳗鱼篓子是空的。我家主人特意叫我过来问问怎么回事?”槐大走进院子,仿佛没有发觉院子里头的怪异氛围一般,简明扼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韩大疤脸恍然大悟,对对,顺子一定是漏装了鳗鱼,害怕自己责难才自编自演了这么一出。什么狗娃回来了之类的,纯属瞎扯淡。就算不是顺子在装神弄鬼,这件事情也不过是那个兔崽子不经事,胆小心虚,成日疑神疑鬼而已。想他韩大常年在水上讨生活,可没有见过几个淹死的人还能爬上岸找替身的。
这么思忖着,韩大疤脸心里慢慢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