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玄妙,根本难以用语言来描述,如果硬要他谈谈凌虚御风的感受,曾经是个学霸的四郎只能这么回答你:
通常情况而言,只要开了灵智的动物都是把自我作为主体,通过这个主体来观察万物,将自我与万物对立起来,主客二体泾渭分明。
而此时他的感受是:自己似乎还是自己,却又不只是自己,他是一片花瓣上将滴未滴的露水,是从长满青苔的怪石旁游过的一尾小鱼,是从九重天外吹来的长风,是浩浩荡荡无端涯的秋水。
四郎体会着这种玄妙的感觉,有一个瞬间几乎在这浑然境界中迷失。
这时,他听到一个温和雄浑的声音在虚无中响起:“你是谁?”
于是四郎瞬间清醒了过来:我是胡四郎,我只是一直普通的小狐狸啊。额,也许半人半妖这一点比较特别?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发现自己身边的场景忽然变化了。
遍地黄沙中矗立着一座神殿。
风卷黄沙,残阳如血。天空都是昏黄的,这是诸神的黄昏。
在这寂静而不详的土地上,走来了一个人,或者大约是一个神吧。他披着一身龙鳞铠甲,空着双手,手上缠满了绷带。
他似乎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一个人战斗了很长时间。满身都是伤痕,新伤叠旧伤,使得他不得不用绷带胡乱的缠在龙鳞甲外面。
虽然浑身都是伤,满身都是孤寂绝望的气息,这个神祇却依然很高傲很尊贵的样子,单看他面无表情的神情,真会让人误以为那些丝丝缕缕渗出的血迹都是别人的。
四郎心里微微疼了一下。
他几乎没有认出来这是饕餮,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千年前的饕餮。这时候他的轮廓还有一些少年的样子,但是无论谁见了他那沉郁的气势和深不见底的眼睛,都会说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四郎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到饕餮年少时的模样。而且还是这么不可爱的样子。难道自己已经习惯那位殿下的独占欲,所以连梦里都全是他了?
四郎被自己的假设吓坏了,但是身子却情不自禁的跟着饕餮往宫殿处飘去。
宫殿里的神仙似乎也发现了饕餮,很多看起来很厉害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宝涌了出来,口里叫嚣着各式各样的怒骂。可是饕餮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一只手按着绷带的结头,漠然地从他们身边经过,然后这些人就自动变成了血雾,血色的雾气朝着饕餮的伤口涌过来,很快一些旧伤就不再往外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