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希望你是个孩子。”他仰着头没看她, 鼻梁高挺,侧脸的轮廓刀刻一般流畅光滑,沉声笑“兜怀里直接带走。”
“谁, 谁要给你兜怀里, ”她微微垂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女儿家的娇羞含苞待放。
“你说是谁”他听出她声音变了调, 偏过头来看。分明那么虚弱, 眼睛还是黑亮如星辰一般, 直勾勾地看着她,气虚虚却大方笑道“是我的殿下, 我的心肝。”
心肝两个字他偏生要多念一个儿, 舌尖上微微一卷,缱绻得不像话。
“哎呀……你……你你你坏死了”他比起从前的翩翩君子,越发放肆。昭娇恼羞成怒, 伸手捶他胸口。听他呼痛, 连忙收了力道。
“不管, 反正我明个就是要去,你虚成这样, 看你也拦不住我”她不满被调戏, 自个反击。
“别去,问他还不如问我, 多此一举。”他冷声道。
“你真知道?你从哪查出来的,你这小乡巴佬”昭娇继续反击。她之前还觉得他瞒着她呢,现在他要说了, 她却又有些不信。
“是是是,臣是延川来的小乡巴佬。”沐钦泽清俊的脸上浮现无奈的笑,干咳一声,咬牙道,“原来殿下心里就这么看我的,白疼你了,没良心。”
接着又问“那你想不想听?”
“说!”
他轻拍床榻,让她躺倒他身边,胳膊从她后颈绕过当枕头,勉力揽了她在怀里。他身上有苦涩的药味传来,她依偎着他侧头同他对视。
面白如纸,长发四散,鼻梁高挺,唇色淡淡。俊俏地可怕,又虚弱地可怜,真真像个工笔画里头的男鬼。
七夕佳节,两个人并排瘫到,病歪歪。
“其实,你父亲就是病死的。”他道。
“什么?你逗我玩呢”她蹙眉,“你肯定没查出来想哄我。”
“我的小祖宗,”他喘一口,笑的牵强,“你从前怀疑是凤君,现在他说不是,你又胡七想八些什么。”
“我……”她被他问的一愣,对啊原本她怀疑是凤君来着,现在凤君说不是……那还能有谁啊……可她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如果真是病死,为什么凤君会说知道内情……
她就这么给绕进去了,一脸懵懵的。
“别想太多”他淡淡道“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延川。”
“你怎么查的”她睫毛轻颤着,憋出一句。“无权无势地乡巴佬。”
“殿下前几日还说不介意”他浓眉皱起,一副抑郁心痛模样,看了叫人怜惜,“这会又来嫌臣是乡里人。”
“不介意不介意”她笑揽着他的腰“你是下里巴人也好,你是阳春白雪也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他被她的话逗得闷笑一声,枕在她头下的手绕到前面惩罚性地捏她的脸,“殿下想想,若我真这么没用,陛下怎么放心将你交给我?”
“那你……”她甩头,躲开他的手。
“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们沐家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现下宫内御林军,宫外南廷军北骑军很多都是曾经沐家手下的兵卒。”他声音很平静,目光沉沉“直到我父亲自释兵权,退出朝堂,才变成如今这般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