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澈看了斜对面的景澄一眼,依旧是不苟言笑投入工作的一张脸,好像这行字压根儿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站起身,晃了晃僵酸的肩膀,轻轻推开椅子走出卧室。倪澈冲了两杯柚子茶,一杯送进去给景澄,自己抱着另一杯和一堆零食,安静地窝在躺椅上听音乐看风景。
待她再醒来,人已经被挪到了卧室的床上,睁眼便看见依旧在电脑前工作的景澄,他微微蹙着眉,由于室内关了灯,脸色被荧幕映得微青。
倪澈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两点多。她没出声,在薄毯里拱了拱,裹得自己只余半张脸露在外面偷偷看着景澄。
景澄从屏幕上转过脸,这个角度他应该看不清倪澈是不是睁着眼,还是抬手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度。他以为她睡冷了?
倪澈举着手机,关掉了闪光灯,朝着景澄的方向偷偷按下拍摄键。
咔嚓——
寂静中的键音成功将她暴露。
景澄勾起嘴角笑了下,倪澈赶紧破罐子破摔地又拍了一张,然后将手机搂进怀里。
景澄关掉电脑走过来,一身纯棉衫裤侧身躺在她身边,也不盖被子,抬手在她侧颈和脸颊揉了揉,“睡吧。”说完便率先闭上了眼睛。
倪澈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重新用眼睛将他咔嚓咔嚓又拍了个够,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次日天还没亮,大概也就是两人才合上眼没多久,倪澈被身边一阵扰动警醒。
她见景澄双目紧闭,神情却是痛苦挣扎,搁在胸前的手紧握成拳,像是正被噩梦搅扰。
她突然想起景良辰曾经说过,景澄这七年来几乎每晚都做噩梦,过得十分辛苦,难道她又成了到他梦中作祟的那只摄魂小鬼儿?
上一次她住在这里时赶上自己醉酒,景澄是否噩梦她无从得知。而前一夜两人莫名就滚了床单,她不确定景澄是没做噩梦,还是根本就没睡着。
倪澈从毯子里伸出手去握住景澄攥紧的拳头,刚想叫他的名字,便看见景澄惊醒过来,她慌忙闭上眼睛装睡。
景澄睁开眼,立即转头看向身边的倪澈,紧抿着嘴唇压制住纷乱的呼吸。他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握住了抱在怀里,脸上僵紧的肌肉一松,露出一抹浅笑。
“以后哪儿都不许去,只能跟着我。”
倪澈听见他轻声对自己说,忍不住睫毛颤了颤,随即两瓣温热的唇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比刚刚的声音还轻还软。她不敢在此刻醒来,只能辛苦地维持着睡颜。
他骗了自己三年,自己也在梦里折磨了他七年,倪澈,你还觉得他有什么还不清的债呢?借着一个看似无意识的翻身,倪澈转身背对着景澄,一行眼泪无声滑落在枕上。
晨跑归来,景澄在厨房的垃圾桶里发现了那只被他没收的药盒,原本一盒里有两粒药片,当时被他丢掉一粒,此时另外的一粒也不见了。
他将买好的早点放在餐桌上,瞥了眼睡成一团的倪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倪澈赴魏千行的饭局,并不想让景澄知道,找个加班的理由搪塞他独自前往。
这晚魏千行竟是没带秘书和助理一个人来的,从头到脚的花花公子气质随他手里那束月光白玫瑰一路摇曳,花枝烂颤,引得医院里不少医患驻足旁观。